令我们所有人都为之惊讶的是,唐老鸭竟然跟大师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走到了一起。弗洛伊德认为,对情感的压抑会导致疾病,同时他也是最为大众所熟知的“三重自我”倡导者。很多人的心中会有疑问,为什么早在华特·迪士尼(Walt Disney)之前,弗洛伊德就已经提出了这一观点?这其实并不意外,弗洛伊德饱读经典,他可以从柏拉图的《斐德罗篇》中找到例子,19世纪著名的神经病学家哈格林·杰克逊(Hughling Jackson,被誉为近代神经学之父)自然就不用提了。杰克逊将自我简单地划分为二元,由主体意识和客体意识所构成,但却认为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是由三个从低到高的功能阶层所组成的,这三个阶层反映了他们不同的进化层次,这一观点至今仍被科学家所接受。根据进化水平的不同,他将中枢神经系统依次划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阶层,高级阶层负责人的自我约束,依靠人脑的额叶进行控制。
难道自我就仅仅是一个“三重唱”吗?沃尔特·惠特曼(Walt Whitman)反驳说,他的自我世界里栖居着一大群人;心理学家、行为经济学家乔治·安斯利将自我看作一个庞大的群体,劳伦斯·达雷尔在他的作品《贾斯汀》(Justine)中也提出了相似的观点,“(他是)一个由欲望和冲动所组成的巨大的、无组织的无形社会”。自我也是一个充满了利益之争的市场,它的整个运作颇类似于“一个混杂着不同帮派的集贸市场,为了能更长久地存活下去,这个市场不仅要承诺给竞争者之外更多的人提供更大的选择空间,更要保证竞争者不会损害市场的大环境,这是对市场运营者智慧和策略的不错考验”。换句话说,自我之争,就是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便不难理解人们为什么将“自我”看成是一个由无数实体同时组成的整体了。在英国哲学家德里克·帕菲特(Derek Parfit)看来,人和人之间虽然存在各种差异,但人们未来的自我都是一样的。虽然他认为未来给予我们所有人同等的机会以及同样的尊重,但帕菲特也承认,这也是个时间问题:“我对自己未来的理解同‘现在自我’与‘未来自我’的联系程度是密切相关的……时间越长,两者之间的联系就越会弱化,所以我不是很关心自己更长远的未来。”
有些人未来的自我永远不会实现,世事难料,疾病或是意外会阻拦我们未来自我的实现,对于这种可能性的认识,会直接危害到人们“现在的自我”对未来的认识。如果你能有幸见到“未来的自我”,你会发现,他(她)的外表、行动方式、思维方法以及对事物的感知都与之前的你截然不同,他(她)与你有全然不同的记忆、喜好以及经验。长期积累下来的经验、之前的储蓄和投资都可以算是“未来的自我”制胜的法宝,这些优点加起来可以弥补他们年龄偏大这点不足,如此一来,你会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未来的自我”。
想象一下,此时此刻,你和种种不同版本的自我正待在酒店的某个房间里。每天上午,旧版的你退房离开,紧接着,新版的你又住了进来,一代代新人送走旧人,生命就在这迎来送往的无限次轮回中度过,最终把你送到死神手中。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这间客房从来没有保洁员进来打扫过!可想而知,这间屋子该有多么脏乱不堪,除非在你之前住进来的客人把它打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