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共济,共渡难关(3)

学 生:我是湖南人,1998年洪水冲毁我们家园的时候,您带领我们众志成城,战胜了洪水。现在又面对SARS这样一场摸不透、看不见的战争,我想知道您现在的心情和当年战洪水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温家宝:1998年的大洪峰一共有八次,最重的是第六次。第六次洪峰到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分洪的警戒线。跟同学们讲,当时我的心情很沉重。那天离开北戴河直飞荆州。我在飞机上想,我下飞机一句话也不说。为什么不说?我怕受干扰。在紧急关头,领导的态度和决定非常重要。

我一下飞机,省里的领导说得很多,各种意见都有,我咬紧牙关一句不说。半夜一进宾馆,我第一个是找科学家,我把几位有名的水利专家都请来,我说你们给我预报几个重要的信息,比如水情、气象、来水的情况,特别是雨情。我们对这些数据进行科学分析后,判断当时要过的洪峰是一个量大但是时间比较短的尖峰。当时我为什么下令“严防死守”,认为这样可以渡过这个难关呢?这是基于科学判断,我们把各方面参数都计算好了。如果分洪,公安县向外转移54万人,但是能储存的水只有54亿立方米。对于这么大的洪水,这就像储存了一盆水一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第二个找的是解放军,军区领导坚决表示,抗洪部队都上。最后我找省里领导,我用科学数据和解放军的决心统一省里领导的思想。我把这些都布置完了,凌晨5点我上大堤,最高峰过的时候是10点钟,我是看着洪峰过去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一点没有计算好,就是有一片云没在当地下雨,它拐过去了,拐到湖南下了,这样洪水就进逼洞庭湖,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所以又经过一个礼拜的死守。那天我就对记者说:“荆州平安过去了,但是下一步面临的考验是洪湖。”果真不出所料,洪湖和武汉,因为洞庭湖的来水变得非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东北又发大水,我又飞到哈尔滨。那时我几乎和现在一样,睡不着觉,而且稍一迷糊,就觉得电话响,甚至有一次没有电话,我突然惊醒就爬起来去接。

这次我们遇到的敌人是看不见的,我心里开始感觉没底,心情更为沉重,尤其是北京这个地区,我们这么好的首都,因为疫情,弄得大家不能正常地工作和生活,心里感到非常难受。大家也知道我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但是当我一个人夜不能寐的时候,常常泪流满面,止不住啊,为什么呢?心里着急啊!我不能让我们的国家因为这场灾难而受到很大的影响。值得欣慰的是,经过这段时间以后,虽然还处在困难时期,但是我们已经逐步地有了信心,这个病是可防、可治、可控的,依靠科学、依靠群众可以克服这个困难。北京大概还得经过一段时间才能一切恢复正常。我和外国记者讲,工作局面扭转了。我说:“我跟你们讲了很多,但一打纲领不如一个行动,从政府到普通百姓,都行动起来了,行动本身就是希望!”只要从政府到群众都行动起来,我们终究会战胜疫病!

学 生:我们的老师说过这样一句话,他指着校园里一片嫩绿的树林说,当树叶变成深绿的时候,这场瘟疫就会过去的。我们每一个清华学子都愿意做这些树上的一片树叶,有力地团结在一起。

我想问总理,您喜欢把您比喻成这棵树上的什么?

温家宝:我也愿做这棵树上的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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