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又美丽(4)

因为要庆祝,买了鲷鱼回来。这一带超市卖的鲷鱼根本无法和博多市场比,看起来逊色很多。茉莉将塑料袋往地上一放,首先打开窗户,将晒的棉被和衣服收进来。由于凸窗很小,无法晒两床棉被,因此今天只晒两床棉被的垫被。而且两床垫被有一半还得叠在一起,茉莉对此极为不满。

将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后,茉莉两腿伸直,坐在三坪大的房间里,将后脑勺靠在土黄色的光滑墙壁上摩擦。按下收录音机的开关,CCR的歌声在房里回荡。音量调得很小。

唯有音乐,永远站在茉莉这边。

从中学到高中这段岁月,茉莉每天用总一郎的收音机听了很多歌,和阿新喜欢的葛伦·米勒以及喜代喜欢的法兰克·辛纳屈截然不同的音乐。例如皇后合唱团、深紫色、山塔那合唱团和坏手指合唱团。茉莉喜欢被这些陌生、但却亲密的音乐与气氛环绕的感觉。

茉莉有意识地和班上女生保持距离。即便和小学不同,没有被同学欺负,但茉莉觉得,她们和自己是极为不同的生物。她们非常重视学生裙要怎样烫得漂亮,袜子要怎么折,包便当的手巾花色,吊在书包上的吉祥物种类。还有谁和谁感情好,谁和谁感情不好,这种小圈圈的划分,也让茉莉不以为然。

“无聊透了。”尽管茉莉也和大家保持基本友谊,但对于她们日常生活的内容,例如疼爱宠物、憧憬老师、交换漫画杂志、编串珠饰品等,实在无法融入。

“真是怪胎。”她经常这么说。然而以大家的眼光来看,怪的或许是茉莉。如今茉莉认为,其实两边都一样吧。那时茉莉已经很想离开这个城市了。她带着奇妙的确信,感觉到:这不是我的容身之处。

确信的背后,总是有总一郎在。茉莉心中的总一郎,想去某个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远方,遥远遥远的远方。

“飞机不来了吗?”唯独仰望天空,如此低语的习惯依然没变。

“当然会来啰。”

然而,一定会在身旁如此回答的阿九,也已经不在了。

首先离开这个城市的,其实不是茉莉,而是母亲喜代。她想学专业的园艺,下定决心后,去了英国留学。这对茉莉是晴天霹雳,但喜代说:“我考虑了好几年,就等茉莉上中学。”

“那叫做园艺!”为了表现决心,喜代说明时的神色略显紧张。当时,园艺二字并非人所皆知的词汇。

“不单只是栽种植物,还要设计整体的庭园。例如border garden要在直直的带状花圃里做出小径,栽种不同颜色的植物。”

喜代还说,就算是玫瑰,英国的种类也是日本的几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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