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家名为“专业FA”的AV片商,兼任社长的导演亨利·冢本每个月独自一人拍摄六七部作品,以写实的手法再现男性杂志上的性犯罪真实案例或者忏悔小说的情节。这个系列因个人色彩强烈而深受非主流电影粉丝的追捧,从而名噪一时。
但冢本并不是专业的影视人,而是凭借自己的独特经历加入到AV行业中的。1980年前后,在录像机还没普及到家庭时,冢本就购置了一套便携式摄像机和VTR系统设备,开始了“外拍摄像”工作。不难想象,在“开业”之初,为结婚仪式或者运动会进行摄像的业务会很多——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令冢本感到震惊的是,有相当多的夫妻或情侣要求拍摄自己的性爱场面。大众传媒也曾报道过他这种与众不同的职业,结果,性爱场面的拍摄业务越来越多。最后,被近在眼前的真实性行为惊得目瞪口呆的冢本开始琢磨如何包装这类真实的性行为。
1982年,冢本得知有一家名为“日本VIDEO出版”的AV片商(后更名为“特洛伊”)在征集作品,于是,他将自己的录像带送去参评。冢本送去的五部作品都获得了片商的高度评价,并于1983年作为AV产品上市销售。很遗憾,我没有看过这几部录像,不过其内容从当时的广告中可以略知一二。
自由摄影师菊地勇三将摄像机固定,拍下了自己和恋人秋子的床上镜头,真实的性爱场面活色生香,绝对值得一看!
——《秋子的情事》
这种东西的拍摄方法是将摄像机固定在三脚架上,男女二人在镜头前交媾。除了前面提到的宇宙企划的新颖作品以外,当时很多AV都是出自从电影界或电视界转行的人之手。在这样的背景下,冢本 “外拍摄像”的拍摄手法显得别具一格,无疑使观众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时尚感。并且,投稿人将自己在固定摄像机前交媾的场面予以公开,本身就是对传统道德的挑战,这种罪恶感也会激起观众心底的某些欲望。
70年代末的地下录像、伊势鳞太朗的“忘记删除”系列以及亨利·冢本的初期作品,采用的都是与传统的影棚技巧完全不同的摄制手法。如果不是借助70年代后期录像器材的进步,这些影视作品根本不可能出现。它们运用的是一种自动摄像的手法,这也从根本上否定了影像的学院风格以及电影产业多年积累起来的各种技巧。录像作品的这种编导手法令人津津乐道,所以在80年代前半期,AV越来越引人注目。在AV之中,还有一类作品是特意将地下录像“打码”之后,以“十强”、“十佳”之类的形式进行介绍,比如由伊势鳞太朗执导的《地下录像通讯》(KUKI)。
正是因为日本人在影像器材的尖端技术方面近水楼台,这些另类的新作品才得以出现。
另外,认识到录像的这种特性的学院派在日本国内也并非没有,代表就是1977年开办的“印象论坛影像研究所”(以下简称“印象论坛”)。
我之所以在这里特地列出“印象论坛”,是因为前面提到的小路谷秀树就是在这家研究所学习的影像制作基础知识,这里的课程很可能对小路谷的导演技法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顺便说一下,井口升等卓越的AV导演都是从“印象论坛”里走出来的,这家机构可以说是人才辈出。
“印象论坛”的前身是以实验电影和地下电影的研究、制作和发行为目的而成立的“日本地下中心”,自始至终标榜自己与传统的商业电影分道扬镳的理念。“印象论坛”的核心人物名叫川中伸广,这个人也是论坛的主讲,从70年代开始就一直通过影像制作不断探索媒体的新方向。他在1979年的著作《影像制作——传播交流的新工具》(FilmArt社)中,对“印象论坛”的基本课程作了详细说明。顾名思义,他的这一著作将录像系统视为传播媒体,可以说是一本划时代的名著。对于“印象论坛”的设立,川中在书中明确写到:“说起来影像研究所也是一种实验,力求把电影和录像从一小撮专家的控制下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