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成为重要的监管者或保护者,这使这些产业与政府接触密切,尤其容易索取过度补贴。路易吉·津加莱斯(Luigi Zingales)曾写到,产业界利用了新机遇:借助政治上的影响不但削弱了政府的作用,还可以为公司利益服务。这很好地总结了社团主义的一个重要影响渠道,成为公共机构与私营企业之间紧密联合的互利制度,这种制度形成了事实上的平行经济,其倡导者要求推行产业政策,其批评者则要求满足社团福利。
补贴本身不见得是坏事,但是对产业的补贴(拨款、贷款、担保和税收优惠,包括对农业的补贴)经常打着调整市场经济发展方向的旗号,其真实目的则是给议员们的支持者和亲朋提供好处。这些好处并不是小数目,在2006财年,公司福利性质的补贴达到920亿美元。一些重大补贴项目因为灾难性的后果而臭名昭著:20世纪70年代的超音速客机项目和美国合成燃料公司项目,90年代的乙醇补贴项目,以及过去几年房利美和房地美的补贴项目。当然,很多私营企业(例如好莱坞影城)也遇到过灾难。但问题在于,这些补贴项目由政治家充当经济创新决策者,他们缺乏深入的专业知识,与私营企业的业务脱节。而私营企业的决策是由创意者、企业家、金融家和市场专家负责,他们会综合考虑是否有更好的项目可以探索和开发。
广泛存在的公私部门之间的联结对某些特定产业的影响要深刻得多。政府对教育和医疗产业的控制直到最近才引起重视,这种体制已无法用监管、保护和补贴这样的词语描述,而是形成了有机的、颗粒化的状态。阿诺德·克林(Arnold Kling)与尼克·舒尔茨(Nick Schulz)的一篇论文对此类政府控制做了如下描述:
医疗和教育产业的政府主导程度越来越强。这种主导引发了两种不良效应,使产业的发展持续恶化:通过发放补贴,政府干预人为地扩大了对医疗和教育的需求;通过提供保护、阻碍市场竞争,降低了这两个产业的供给效率。
效率不是唯一受到负面影响的方面,某些创新通路也被阻断。如今,私立中小学、大学和私立医院产业的进入空间很小,而这些机构曾在20世纪引领了美国教育和医疗产业的进步。此外,医生脱离标准治疗程序、教师尝试新课程和新教学方法的空间也非常有限。
人们很容易在政治家所做的事情中找到其阴暗面,这是那些伪装成善举的行动的“潜在功能”。但我们也容易忽略一个事实:大多数监管、保护和国有化除了成本之外还有好处,否则这些措施很难通过。因此有人会问:社团主义思潮到底会给经济活力造成多大的制约?幸运的是,社团主义关系在经济中的扩张如果像上文所说的那样普遍和深入,那肯定会留下各种证据。我们知道,社团主义政府喜欢和由少数大企业组成的产业打交道,而不是由很多小企业组成的产业,官员们都保存着产业巨头的电话号码。还有证据表明,在过去的60年中,美国经济的产业集中度大幅提高。在金融业,大银行成为巨兽,小银行逐渐萎缩。在非金融产业,经济活动也急剧地从创新主要依靠的中小企业集中到大企业,这可以从2011年的官方数据中看到200家最大企业的总利润在全美企业总利润中的比重从20世纪50年代早期的15%提高到60年代中期的26%, 1966年之前基本稳定在这个水平,然后持续提高, 2004~2008年提高到30%左右。销售收入也表现出同样的趋势。在某些零售行业,4家最大企业的市场份额从1992年到2007年都基本翻番,达到令人震惊的水平,例如书店行业为71%,计算机和软件商店以及普通商品零售店都达到73%。由于政府监管和工会规则的影响,城市写字楼建设项目经常会被拖延。拖延的时间之长,会让很多新创意最后通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