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终结》谁害怕这只“大坏狼”?(2)

但显而易见的优势掩盖了其不断增多的缺陷,这些缺陷反映出北约缺乏巨大的现实威胁,其内部权力也在分散。美国是阿富汗战争中的主导,其他国家只是谨慎或象征性地出了一点儿力,甚至还有几个国家撤了军。2010年2月,荷兰政府因为国内反对出兵而垮台,荷兰随后撤军。法国和德国拒绝了美国向其提出的增兵要求。各国军队在战场上听从的是各国军事指挥部门,甚至是立法机构的命令,布拉格或海牙的议会做出的决定可能会限制北约军队在阿富汗战场上的行动,以至于一些美国士兵把所谓的“国际安全援助部队”谑称为“看着美国人打仗的部队”。

北约内部经受着这些矛盾的煎熬,其成员国之间的协调也经受着外部平行结构的挑战。作为一个成立已久的防御组织,西欧联盟与北约有一些结构上的重合。它有自己的防御政策和机制,以自身名义执行维和、军事援助及参加多国部队等海外任务。当然,每一个欧盟成员国都保留了自己的军队。

作为一种新型的多国军事联盟,“意愿联盟”的崛起印证了传统联盟的衰落。这种衰落的最臭名昭著的例子出现在2003年,当时,一些临时聚集在一起的国家表示要么会直接参与伊拉克战争,要么会支持美军的行动。但更多时候,这种衰落是正面的。例如,在阿富汗行动以及一系列安全、维和和人道主义行动中,在地震后的救援和索马里附近海域的巡逻中,各国虽然没有结成正式的联盟,没有受到权威的强迫,但将军事力量整合在了一起。由于这种集体的“意愿”是临时产生的,各国发挥的作用会因各自国内政治发展的不同、各自承担财力负担的意愿的不同以及交换条件的不同而有所差别。例如,许多国家出兵伊拉克是以美国简化对其公民的签证审批手续为条件的。

至于那些在美式和平下真正结成的新联盟,有些不过是地区性组织成员国商讨军事合作的论坛而已,和欧盟相似。以非洲联盟为例,它有自己的维和力量,用以干预地区冲突。又比如,南美防务委员会正在拉丁美洲建立军事网络。但这些联盟都缺乏传统联盟的一些特征,包括紧密合作、分享计划和技术并承诺实施共同防御等。或许,有人曾预期以中国或俄罗斯等大国为首的新联盟会出现,取代华沙条约组织曾经的地位。但就此而言,最积极的努力是由委内瑞拉前总统乌戈·查韦斯做出的,他试图与古巴、玻利维亚及其他一些国家组成军事联盟,形成一股针对美国的地区性对抗力量,却没能取得成功。事实上,如今更具代表性的“联盟”是国家与其所支持的非国家行为体的联盟。例如,伊朗支持真主党和哈马斯;又如,有报道称,委内瑞拉在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和巴斯克激进组织“埃塔”等组织间扮演着中间人的角色。

在军售领域,至少是传统军售领域,传统等级制度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存。美国、俄罗斯、中国、法国、德国和意大利一直是主要的军火供应商,几十年来,它们始终控制着绝大部分军火交易。不过,政府支持的官方军售只是全球实际军火交易的一部分。正如联合国秘书长2011年4月的报告所说:“近几十年来,军火交易的主体发生了转变,军火交易已经从最初的政府官员或特工之间的直接交易,逐渐变为随处可见的私人交易,这些人交易的空间是全球化的,往往有多个场所。”这一部分军火交易缺乏管理,情况混乱,已经失控。这也反映了各国国防部门在武装冲突中控制力的弱化,是权力衰退的又一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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