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节气(3)

“公车拟上书”之后,康有为的大名一日千里。他踌躇满志,还投稿参加了上海举办的“何为当今中国变法当务之急”的征文,他心里估计是这样想的:在当今中国谈变法者,我肯定是不二人选,我参加此比赛,点个状元肯定不在话下。然而,评委们却没给康圣人面子,在85位获奖者中,他只得了一个五等末奖,奖金3两——王韬是当时的评选主持人。

一百多年后,再来说有没有公车上书,似乎有哗众取宠之嫌,几千年的历史中,比这更大的惊天大案有的是,而弄清楚了又如何?谁会在意?对谁有用?事实上,公车上书即使没有发生过,或与当年实情有出入,也没有什么,因为这场被康有为制造过、利用过的上书,在我们心里发生过,在很多人心里都发生过,在历史的节气里也发生过,而这就够了。

就康有为来说,他肯定不是圣人,小人、罪人、犯人、文人的毛病,他一身兼而有之,但一百零七年前那场巧取盛名助维新登台的“上书”,不但是他的起点,更是中国的起点!

就像胡兰成所说的那样:“五四时代是个分水岭,从此军阀要过时,国会的花要谢,从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幕府以来的士,从袁世凯训练下来的新兵,都要让给新的知识分子与北伐革命军了。五四时代是‘中华民国’要发生无数大事之前,酿花天气风风雨雨的豪华。”

按照这个逻辑,似乎也不妨这么说,先五四运动二十四年的公车上书,也是一尊分历史江流的磐石,从此皇上要过时,顶戴花翎要破败,名臣权臣要失效,从科举里取出来的士,从北洋水师训练出来的兵,从兵工厂和造船厂制出来的枪炮舰船,都要让位给维新派和革命党了,1898年是帝王军阀和民主共和在中国大地上扰攘进退之前,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

这道闪电之后,终于下了一场空山新雨,中国要趁着节气另换一种面目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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