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会会场;源起(8)

行事论理有条不紊的麦迪逊,成为弗吉尼亚州反宪法派人士——尤其是那位易怒的老革命党帕特里克·亨利——最有力的死对头,也就不足为奇了。就像汉密尔顿熟知纽约政情一般,麦迪逊深谙弗州政情,也明白制宪之路漫长诡谲。他知道这个具有革命性的制宪会议有何等的意义,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步骤。在写给友人的信中,他已一一陈述了自己对这方面的看法。首先,各州应该指派代表与会;其次,大会必须取得协议签订文件;最后,此文件应送交国会核可。如果国会通过,再请各州分别召开大会审核批准。因此,就技术层面来说,费城之会只具有提供建议的地位。

如果此举不成,还可能再召开第二次会议吗?在4月,距大会开幕尚有一整个月,麦迪逊就已经向弗吉尼亚一位同仁表示,每想到这一路可能发生的状况,日子越近,他越发害怕。他写道:“从大会达成决议、国会批准,一直到最后各州的核可,这个过程中需要经过的每一步路,重重险阻,都难免使人灰心丧志,从而选择其他比较容易的退路!”

但是麦迪逊认为,当前的情况太危急,不容人灰心,这正是他一向的本色。同样地,华盛顿也不是向困难屈服的英雄,英国史学家特里维廉说,华盛顿“已经习得了勇者最大的秘密,就是心中虽有最坏的打算,存有放弃的念头——但在行动上却永不屈服”。五十五岁的华盛顿,虽说比麦迪逊大上一轮,两个人却相交已久;麦迪逊自1776年以来就在弗吉尼亚政府中任职。很难说他们两个人的个性,到底谁比较严肃,但是从他们俩长篇累牍的论政信件里面,不论是麦迪逊冷静的说理风格,或是华盛顿雍容有致的节奏,我们在那精辟说理的背后都可以感受到一股对国家的关切热爱,就中的庄严感令我们觉得安心。这两个人,丝毫不因自己坚持到底、有时甚至严肃到尴尬地步的个性而感到赧然,我们也为此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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