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立刻为自己在中国的工作确定了范围缩小而具体化的任务。与此同时,盖乐博士被召回之后,乔·海登为了弥补自己举荐不当的过失被派往重庆收拾残局。于是1942 年八九月间,我们一同非常友善地结伴而行。这次旅行让我们对战时美国技术的不断扩张有了全局的概念,尽管我们对世界的理解一直在增长,但这一切远远超过了我们理解的增长速度。
1942 年,泛美航空公司依然为美国政府提供优先运输服务,后来由航空运输指挥部将其业务进行扩张。当时泛美航空公司使用的是DC-3 型飞机,双发动机连同一个固定的尾轮,着陆时,飞机是向尾部倾斜来着陆的,类似喷气式飞机的前置起落架,还是以后的事。空调也是相同的情况。停机坪上的DC-3 被烈日炙烤着,里面的乘客也早已汗流浃背,而一旦飞机起飞,恐怕都会被冻僵。由于座舱压力不稳定,在越过喜马拉雅山时乘客都感觉不适。这些20 世纪80 年代那些在飞机上享受到服务的舒适程度甚至超过家里的乘客们的苛责。1942 年的泛美航空公司正在尽力达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目标,这让我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探险家。
8 月21 日,乔·海登和我从迈阿密乘飞机途经南美和非洲来到中国。毫无疑问,此次飞行与1842 年从塞勒姆或是巴尔的摩乘坐游轮前往远东时途经南大西洋和印度洋一样,都采取了迂回路线。一开始我们在波多黎各降落补充燃料,晚上到达西班牙港[ 特立尼达拉岛(Trinidad)];第二天我们穿过了奥里诺克河(Orinoco)和亚马孙河等几处宽阔的河面来到了葡萄牙殖民地古城贝伦(Belem),它位于南纬3 度。渔船、色调柔和的房子、像公园一样的广场、刷白的树干,还有露天咖啡馆,所有这一切都令人联想到地球另一端16 世纪葡萄牙帝国的殖民城市澳门。与上海一样……贝伦也位于河流入海口处,只是没有成千上万的农民居住。我们飞行中还越过一些棚户区,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棚户区位于亚马孙的支流的河岸处、一个沼泽边缘的空地上。这里一定有一个内陆地区与这样大小的城市相连,但我并不知道在哪里。
这里沿着河岸每时每刻都有来来往往的人。如今美国进行的扩张行动如同葡萄牙对贝伦、澳门和马六甲的殖民一样……美国人倾尽全力为他们的新式武器和运输工具修建了无数的混凝土跑道,就像葡萄牙人曾经为了用船只运送大炮而修建码头和堡垒一样。我们乘坐四引擎飞机,从巴西海岸的累西腓(Recife)起飞,用一整夜时间穿过南大西洋。天刚亮,在广阔海面上,一个小点越来越近,原来是阿森松岛(Ascension Island)。从南美洲到非洲,我们已经恰好走完了一半的路程。荒凉的山顶处,一条灰蒙蒙的飞机跑道正在修建中,它让我想起了我的牙医在修补臼齿前会先把它磨平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