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曾在《北方回声报》上刊登过一些畸形儿的照片,有意报道反应停受害儿童。但是有读者反映,照片令他们感到不安:“我们不想知道这些。”于是乎,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忘记了他们。
《星期日泰晤士报》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众多孤立、恐惧的受害家庭和一个庞大公司之间的法律天平的平衡。不过,只要詹姆斯·埃文斯能找到那条安全的线路,我们就可以保持这股势头。
还有太多问题有待解答:为什么一直没有公开的调查?就这样,丑闻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11年来,450个受害家庭过得怎样?他们现在的情况又如何?英国酿酒公司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那一方又有怎样的故事?残疾人的公共医疗卫生服务供给有多完善?药物的生产过程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新的药物控制改善好在哪里?受害父母的律师尽力了吗?
詹姆斯·埃文斯在他的餐桌旁,找到了通往艾格尔峰的道路。一篇《星期日泰晤士报》的文章给了他灵感。一家慈善信托的创始人霍尔女士曾表示:“这是一场悲剧,也是一个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态。旷日持久的诉讼,让许多父母倍受打击。他们隐忍着填写详细的表格,颜面扫地。他们感到自己在卑躬屈膝地乞求施舍,真是让人无比愤恨,这原本就是富有的英国酿酒公司的道义责任。”
詹姆斯·埃文斯对“道义”一词不住地念叨,他终于开始落笔行文:和解协议签署在即,却没有任何人理应感到一丝的慰藉。这则长篇故事独有的痛楚恰恰在此。我们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阵阵羞耻。首先,事情已逾十载,我们的社会要因此蒙羞……其次,赔偿仅为九牛一毛,我们的法律要以此为耻……再次,反应停的受害儿童亲手为英国酿酒公司贴上了羞耻的标签。我们要感谢这家公司,他们长期以来都在不遗余力地否认过失。如果案子继续下去,孩子们很可能会两手空空。我们要感谢被告律师,他们的职业责任为代理人确保了最优条款。到了最后,支付协议将由英国酿酒公司拍案定夺,而他们本应给每位反应停受害者支付得更多、更多、再更多一些。有人可能要说,公司需要对股东负责,也采纳了必要且娴熟的法律建议,这是合理的条款。然而,法律同正义一样,并非一成不变。有时,对法律条文的坚持,也会被置于侵犯他人合法权利的枪口之下。根据英国酿酒公司的解决方案,335万英镑将用10年时间分期付清。这个数字,与他们上一年6 480万英镑的税前收入以及4 220万英镑的公司资产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对自己的过失死不就范,英国酿酒公司可以,也应当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