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事情,您大致都知道了。从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开始,将夫就得到塙导演的青睐。因着这个关系,他好像也曾见过几次长江先生的夫人。听说塙导演曾对将夫说:好好读读长江的《日常生活的冒险》(〖注〗 1963年2月,大江健三郎开始在《文学界》杂志连载长篇小说《日常生活的冒险》,至翌年2月结束)!将其制作成电影时,斋木犀吉这个角色非将夫君你莫属。虽然那部电影没有摄制,将夫却把对他这一代而言已是以往作家的长江先生的作品,从初期开始反复阅读,这在《亲自为我拭去泪水之日》中已经体现出成果,现在还要推动将夫进一步设想——对长江先生的小说全貌进行概括,这就使得将夫把剧团的根据地转移到了松山。
“转移过来后,他随即领着我拜访了亚纱,由此开始了我们的工作。亚纱接受了我们,还让我们在‘森林之家’召开了‘穴居人’的研究会。在这期间,亚纱告诉将夫,长江先生正在构思总结其毕生创作工作的小说,要回乡从令堂的遗物中整理出相关资料,同时制作确定小说开首部分之细节的创作笔记,将会在‘森林之家’逗留一段时间。
“‘水死小说’,就是它!将夫兴奋地说。亚纱的话语只是一些片断,可是通读了您最近所有作品的将夫却表示自己也热衷于作品中被引用的诗人,这其中大概存在着与将夫相通的东西吧。
“我就在想,假如长江先生果真在如此近旁生活的话,我就能够向话剧版《亲自为我拭去泪水之日》原作者请教他对靖国神社的事是如何思考的,能够向他讲述那个问题对自己而言又是何物。我是那种一旦有了想法就付诸行动的性格,便决定请求长江先生尽早来到这里。然后就是埋伏的经过了,而且,由于那个完全真实的偶然,事情比预想得还要顺利。”
清晨,在运河边的自行车专用道路上,支撑住我那正要向后倒下的上半身,用富有弹力的一条腿承受了我全身的重量……我也曾做过种种想象,究竟用什么姿势才能够做到这一切。我沉默着……
“不过,将夫说是在长江先生身上,还有一种与彻底支持战后改革的教条主义所不同的、幽深郁暗的日本人感觉,我对这些话放心不下,目睹在我们的《亲自为我拭去泪水之日》彩排上忘我唱着德语歌的长江先生,我也产生了新的感受。因此,今天就想对您先说说这些话。”
“如果没有特殊事由,亚纱是不会与新结识的人充满热情地开始做某件事的(可是一旦偶尔如此,便会全力以赴地做下去),坦率地说,我呀,对亚纱想要跟随你前行之事抱有兴趣。”
“将夫一直在说,亚纱在这片森林里支持着母亲,就是在支持长江先生的工作。我也感觉到,亚纱是那种为了其他人而真诚操劳的人。”
“可是,亚纱好像不太清楚你想要前往何方,我觉得这一点也很有趣。”
“亚纱在这里,让我心里有了依靠。不过呀,我本人对于自己将去往何方也不太清楚。是将夫培养了我,今后我也会与他的戏剧活动联系起来前行,因而我也是在这条线上承接了亚纱的厚意。
“尽管如此,我却预感到或许迟早会离开将夫的路线而开创新的事业,因为将夫毕竟是男性。我觉得,这一点好像也被亚纱看了出来。亚纱曾告诫我:即便对于长江,最好也不要期待他对将来紧要关头的行动会施以援手。就这一点而言,由于自己不是男性,倒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