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花黄》第九章(2)

商业挖沙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进行水下挖掘。船只用机械吸上来的小石子和砂粒会被进行分级处理,卖给建筑业和园艺产业。级别最好的小石子被用来铺设漂亮的车道,砂子被水泥工业企业买去。剩下的要么碾碎掺进混凝土和柏油碎石拌和物中,要么用作楼房、道路和隧道的道碴及毛石基础。

船长丹尼·马歇尔是一个四十五岁的的男人,身体瘦长,为人善良。他站在舵轮旁,用两根控制螺旋桨的肘节杆掌握着航向。这操作起来比传统的转向盘和舵更为灵活。他那刚剪过几天的短发又长了起来,戴了一顶黑色有小羊毛球的帽子,蓝衬衫上套了一件厚而膨松的蓝色毛衫,下身是牛仔裤和耐磨的航海靴。穿着相似衣服的大副正站着看电脑上标绘出来的那一块挖沙区域。

马歇尔卡嗒一声打开了联络船只和岸上的无线电,向着话筒倾过身去。“这里是阿尔迪号,代号MMWE。”他说。当海岸警卫队回应过之后,他用无线电报出了自己的位置。他们正在世界上最为繁忙的航道上进行挖沙作业,而频繁笼罩在英伦海峡上的浓雾使得那里的能见度常常会下降到只有几码远,所以记下一切位置并随时更新是至关重要的。

马尔科姆·贝克特像其他七个水手同事一样,在一起共事已经十多年了,海水浸透了他的血液。由于儿时的一点叛逆精神,他一到可以加入到海军去做一名见习工程师的年龄,便离开了家。他周游世界,在海上度过了最初几年。像这艘船上其他人一样,他们都是在飘洋过海的船上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的。当他的第一个孩子凯特琳出世,他就想要找一个工作,能使他继续留在海上,但又能使他过上某种家庭生活。

挖沙是完美的选择。他们在海上作业的时间每次从不超过三周,并且一天之内可以回港口两次。每当船只回到肖勒姆港或是纽黑文港,在停泊的这段时间里,他偶尔还可以飞快地跑回家,待上那么一个小时。

船长减慢了船速。马尔科姆检查了引擎的每分钟转速和气温表,然后朝他的手表看了看。他们大约在五个小时后,也就是今天傍晚五点钟,就会返回到岸上电话信号覆盖的区域。林恩打来的电话让他深感不安。虽然他发觉凯特琳一直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孩子,但他仍然很爱她,在她身上很大程度地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在他带她出去玩的那些日子里,听到她抱怨自己的母亲时,他总是心里直乐,觉得很好玩。看来他们的确像是用同一材料制成的,他和林恩之间也一样,有许多相似之处,特别是常常被忧烦的情绪困扰。公平地说,在过去的几年里,凯特琳的确给了他们两人许多的烦恼。

这次听起来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糟糕。电话没讲上几句便中断了,他感到很沮丧,心里非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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