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纵有千种风情》功名与艳科,都是心头好(2)

除了功名,词名他也想要。那一年,柳三变十六岁,在崇安读无名氏词一阕,从此生了一颗词心。

对这首具有启蒙意味的词,他喜爱到了何种程度?

据说他将《眉峰碧》题写在墙壁上,反复吟诵,不知厌倦。待词名大振后,还把这件事讲给相好的歌伎听,或是为了博佳人一笑,或是情到浓时恨不得来一场精神上的裸奔,想将心灵与肉体一样,全与对方裸裎相对。多情种的赤子心,常常是一种尴尬的存在,让人欲舍而难离,欲信又止步。

再后来,那个并未在柳七的风流情史上留下姓名的歌伎,又把此事告与他人,不知是筵席间话头你追我赶才随意吐露,还是为了炫耀与当世才子的一度春风。总之,就像春风拂过不会留下冬天的死角,名人的八卦,也不会错过任何一颗好奇心。

坊间盛传,柳永读《眉峰碧》“后悟作词章法”。原本只是崇安民谣的小令,一夜间风靡全国。甚至到了北宋末年,作词比做帝王更好的宋徽宗赵佶读罢,还御笔亲批:“此词甚佳,不知何人作,奏来!”可惜词臣曹组四处寻访,终究一无所获。

徽宗年间,词体俨然已可与诗并驾齐驱,正如赤日中天,娇花吐蕊。可是,在柳永生活的北宋初期,词虽不再被视为异端,到底还是不入流的。宋初词承花间派而来,柳三变年少时,张先、晏殊等宋词大家也是舞勺之年,尚无作为。所以,柳七的文学给养只能来自李煜、温庭筠、冯延巳等花间词人的作品,以及少许民间歌词俚语。

“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妖娆之态。”这几乎是《花间集》的全部内容了。少年柳三变沉醉于温柔香软的词乡,筋酥骨软,无力抽身,显然与父亲柳宜的期待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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