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道路》第七章 中国和冰岛(6)

弗里德曼因为自己的观点与魄力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芝加哥学派的故事以及弗里德曼与独裁者皮诺切特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敲响了战后西方国家经济衰退的丧钟,其只是近数十年来国际大发展、大变革所引发的无数令人震惊的事例之一。智利的故事表明了一时的狂热如何轻易地毁掉了整个政府系统、经济体系、社会平衡赖以生存的基本支柱。在没有进行任何分析和预测,也未对未来可能的恶果进行充分衡量之前,整个社会经济的基础就被弃如敝屣了。

很多人认为新自由主义的成功使我们明确了发展方向,并对世界进行了重新规划。实际上,通过金融工具轻易地获取财富使人们忘乎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自由体系所引发的巨大灾难。冰岛就是最新、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待价而沽的国家

冰岛是生活在神话与现实之中的国家。整个国家的历史建立在冰岛家族传说之上,它描述了一个生活在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地球边缘的英雄的事迹,描述了一个民族身处险境、奋发图强的故事。

迈克尔·刘易斯在《名利场》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讲述了世界上最大的铝业集团——美国铝业为了在冰岛获得新工厂的建筑许可,将冰岛的大片区域描述成了“无人居住的蛮荒之地”,很多冰岛居民因此成为“隐形人”。很多人将此当作一个笑话。美国铝业的开发区域实际上是一片未被破坏的宁静之地,周围是大片的农田,人民乐居其中。更重要的是,冰岛人的这种居住习惯与环境实际上代表了一种带有神话色彩的传统。冰岛身处地球之顶的边缘,冬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片黑暗,少有人居,这些条件使其具有了一种光荣孤立的色彩。而美国铝业为了在当地建厂,必须打破这一传统。

为了更好地理解一个坚信神话的民族如何陷入华尔街巨鳄的贪婪之口,我们就必须回过头来了解一下冰岛历史上一位伟大的诗人——埃纳·贝耐迪克森。贝耐迪克森的梦想也最终成为冰岛的梦想,那就是“将冰岛变成一个遍地是都市、工厂、铁路、街道、港口和机械化农场的现代之国”。

贝耐迪克森所追求的现代性也是冰岛曾经的殖民者——同样身处北欧的挪威和丹麦的梦想,也是当时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的梦想。而在20世纪末,对现代化的追求成为大西洋两岸所有国家共同的梦想。欧洲和美国早已实现的新自由主义之梦,冰岛在20世纪80年代仍然苦苦追寻。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中国也在追寻着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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