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另一种人生》Chapter 3 我们曾爱过(17)

那夜以后,我便尽量抽时间去看歌剧,它也次次让我满意而归,但我一直梦想着回到过去亲眼见证那些歌剧原本的面貌。如果回到一两个世纪之前,你会把昂贵的席位、擦眼泪的蕾丝花边手绢、文雅的低声叫好都抛在脑后;在鼎盛时期,歌剧是一种残忍喧嚣、伤痕累累的运动。

要是观众们看不上某个曲调,他们会疯狂地喝起倒彩;要是观众们爱上了某个曲调,他们的喝彩声能够压过狂热的球迷。那时的歌剧厅里到处是咆哮、打斗、跺脚、欢呼四起的庆祝。在歌剧诞生初期那些激动人心的日子里,礼仪与歌剧一点儿也不沾边,它说不定正缩在某个座位下面,生怕有人会灌它一杯酒,逼着它在过道上跳舞。

当时的歌剧界人士完全是一群疯子,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周围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风波。女高音弗朗西斯卡?库佐尼曾经拒唱作曲家格奥尔格?弗里德里希?亨德尔的某部咏叹调,结果他一把抓住她威胁要将她从窗口扔下去,除非她改变心意乖乖听话。某位女士曾出演瓦格纳的《爱情的禁令》,她与一位男高音在台上打情骂俏,惹得观众席中的丈夫格外吃醋,在表演中途便怒火万丈地蹿上了舞台,对着可怜的男高音大打出手——不过话说回来,这桩风波足以证明那位倒霉的男高音演技高超,也算是让他有些慰藉。我还喜欢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在演出中途给对手提了个醒,声称对手的假眉毛掉了一只。于是对手撕掉了另一只假眉毛坚持演了下去——其实她的假眉毛根本没有掉过,于是这个可怜的女人便以一副稍显疯狂的模样演完了整部剧。

难道你看不见那一幕吗?人们一起观看着舞台上的精彩演出,用肩膀扛着一位成功的作曲家拥上街头,回味着有史以来最辉煌的华彩乐章,一个个陌生人在瞬间成为密友。

时至今日,观众们似乎远离了幕后的那些疯狂与混乱;这倒不是因为演员们突然少了几分古怪(鲁契亚诺?帕瓦罗蒂就颇为迷信,他会把舞台搜个遍,要是找不到一枚弯钉子就不肯表演)。不知道什么原因,有种观念已经成了时尚:歌剧跟严重的伤风一样令人憋闷。

为什么万事万物非要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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