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向师父磕头的场景,不记得磕了多少个,戒嗔只知道那时的自己,没有一个是情愿的。
师父默默地点头,听见师父的叹息声,她笑着哭了。
站在寺门下,看着转身而去的她,这是我们第一次背道而驰。
她没有回头,戒嗔回头了,跟在那个手有残疾的师父后面,走进曾经不属于我的所在。
随风而动的羽毛,微不足道,轻轻停靠在天明寺的匾额上面。
你心中可曾像我一样不停地回头在看?
那个问题,困扰了戒嗔很久,不敢问寺里的师父们,因为不想从那里得到答案。不是所有问题,都愿意拿出来求解,有些问题,求解的总是自己。
曾经想换上在家人的衣服,找个不认识的施主问问答案,也许在家人对俗世的理解比出家人还要强。但是最后并没有去,因为即便是去了,又有多少人认不出戒嗔是和尚呢?
出家人被尘缘困惑是不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呢?其实不奇怪,如果以经文做标准,或许是件奇怪的事情,但如果以自己做标准,或许只是一件小事。
你我之间的差别只不过是一个字而已。
深夜也曾常常难眠,偷偷摸出床下出家人不应该看的书,寻找答案,一本两本,一无所获。
以为静心打坐可以得到答案,也未有得,戒嗔一直以为自己的修行不够。
有一天在寺里看电视,这里信号不好,不像镇里已经用了有线。这里只能收到几个台,雪花点也很多,听到电视中有人在问:“你想知道什么答案?”
在禅房中没有领悟的答案在这里终于找到了,那一刻戒嗔不再困惑,在不能改变结果的事情面前,答案显然已不重要。
没有了恨,是否就真的空了?为何在雪地中为她奔跑?原来还有爱!
无惑了吗?当然还有,只是戒嗔已经把它们藏于心底。
伸手摸摸头上那块曾经让戒嗔差点儿丢掉性命的伤疤,已经不那么明显了,是时间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