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白粥馆1》第04个 我的十一岁和十二岁(2)

第二天开始,戒嗔便和那些不用背书包的同学在山上飞奔了。

山上有棵很古老的树,有人说有三百年,也有人说是五百年。

大家都喜欢攀在粗大的树枝上,远望自己的家,这里是山的顶端,每根树枝都能让人望得更远。

那次手握着断树枝从树上摔下来的情形,戒嗔一直没有忘记过。

戒嗔重重地摔在地上,听见围观的人在哄笑,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侧头看身边,一片殷红,有人惊恐地呼喊着戒嗔的名字,记忆就在这里断裂了。

在处处飘浮着消毒水味的屋子里醒来,戒嗔看见挺着大肚子的她正在和医生交谈着。大夫一边说,她一边流泪。

没有在医院住很多天,县城里的医院太贵。戒嗔回到家里,依然吃着很苦的药,想吐出来。她说,很贵的药不能吐掉,戒嗔只好一口口咽下去,因为很贵。

在床上睡了很多天,慢慢地开始能行走了,又能蹦跳了。

戒嗔听见有婴儿的哭泣声。

弟弟出生了,戒嗔十二岁了。一直以来戒嗔都想问她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年有人愿意收养弟弟,而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我上山?

每年见到她,其实只有一两次,每次见到她都想问,但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理由让戒嗔不能张口。

还记得第一次上山的那一刻,她在前面走。

戒嗔说,我以后不爬树了。

她没有说话,头也没有回,只是紧紧地抓着戒嗔的手。戒嗔依稀记得自己在用力,用力地摆脱她的手,她尴尬地回望过来,想牵又不敢牵。

有人摆脱你的手,是因为他想离开你;也有人摆脱你的手,是怨恨你不肯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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