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研究砖头的专家。”卡瑞娜的语速很慢，发音清晰，而且小心翼翼的，免得波顿难以理解浅白的英文。
“毫无疑问。”波顿说。
“因为一块砖并不只是一块砖，你知道吗？”等他们理解了那个词的含义后，卡瑞娜说，“没有性侵犯的迹象。这些内容将全部写进验尸报告。她生过孩子，我想，你们知道吧。”
“不知道。”韦克斯福德惊愕地说，“她才十八岁。”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雷格？”卡瑞娜·拉克斯顿对他摇了摇头，撅起嘴巴，“如果她十二岁，或许还可以评论两句，勉强可以。”
布兰德，他想。我很惊讶。布兰德是安柏的孩子，不是戴安娜的？布兰德是易卜生①[1]戏剧里的布兰德，还是马龙·白兰度的布兰德？他对波顿说：“到我的办公室来，麦克，过一会儿我们回米尔巷，一起去见马歇尔森夫妇。”
只要有可能，韦克斯福德和波顿就以团队的形式工作，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韦克斯福德担心再和汉娜·戈德史密斯待一两个小时，他会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他们俩很合得来——他和麦克。如果他们不能向对方说出自己脑子里所想的一切，也会尽量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他最喜欢的是麦克，当然，麦克要排在他的妻子、孩子和外孙的后面，但也不一定。他爱的七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比麦克更了解他，喜欢和爱是两码事。即使在天主教廷最严苛的时候，也从未命令过信徒一定要喜欢彼此。
他的办公室里新铺了一块灰色的地毯，那是金斯马克海姆心存感激的家庭税纳税人送给他的礼物，此外，这个房间的两把黄色的扶手椅也是他的私有财产，波顿坐在那张玫瑰木办公桌的桌角上，这是他的招牌动作。这个大家具也属于韦克斯福德个人所有，他把这张办公桌和那两把扶手椅摆在这里是给当地的媒体看的，有时候会有记者来他的办公室打探消息，寻找警方行为不检和腐败的证据。波顿总是打扮得很帅气，最近，他迷上了那种被业内人士称做“时尚休闲”的风格。漂亮的西装压了箱底，旧的衣服送给了慈善商店，这位警探出现时穿的是牛仔裤、白色的开领衬衫，外套一件山羊皮夹克。他的朋友过了穿牛仔裤的年纪，韦克斯福德想到了这一点，但不能说出来，不过，他只是稍微有点老而已，还好，波顿比较瘦，穿牛仔裤的样子还是很优雅的。
他已经把从安柏·马歇尔森的外衣口袋里找到的东西摊在桌子上。那件沾满血迹的白色棉布衣服已经送到实验室去了，一同送去的还有那条粉红色的迷你裙、黑色的背心和胸罩，以及粉色和黑色相间的三角内裤。她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放在深红色的皮质桌面上。
[1]①易卜生（Henrik Ibsen，1828—1906），挪威戏剧家，被认为是首位以散文体描写普通人悲剧的主要戏剧家、现代现实主义戏剧的创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