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葛雷珍,你没读错,写这封信的人已经不知道作何想法是好了。我怕自己与众不同。格格不入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满足于能让别人兴高采烈的东西呢?
我这就来试试给你解释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或许我也能明白什么了。
童年在我身上持续了很久。就在你,我亲爱的姐姐结了婚,已经有三个娃娃了的时候,我却依然是个长不大的野姑娘,只是在田野里奔跑或者淌过溪流的时候,才撩起我的裙裾,远没有想到完全地成为一个女人。当我和男孩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他们,我也没有好奇心。
我就是这样品味着幸福……
总是听说,我只有在男人怀里才能达到完美,然后从我的肚子里跑出一个个小娃娃,我听腻了那些责备,最后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角色。我变成了一个赶时髦的冷美人,只愿接受一个地位很高的对象。
可笑的是命运居然顺从了我的意愿。本来,我说出这种大话无非是为了自我保护,把求婚者统统拒之门外,这一态度却帮了我大忙:它让我等待,后来就遇见了弗朗兹·封·瓦德堡。
你还记得,在日内瓦时,那种不可思议的军刀吗,除了刀刃,还藏有一把开罐头的起子,一个螺丝批和一个锥子?先生们全都很喜欢这种小刀。那么,这就是弗朗兹!他不是人,他是把瑞士军刀。他身上集中了全部的优点:仪表堂堂、富有、聪明、多情、高尚、殷勤。简言之,是不可拒绝的婚姻对象。
我是出于骄傲嫁给他的吗?
真实情况显得比这更糟,我为此感到惧怕。我和弗朗兹的结合纯粹出于心机。注意,这既不是欲向四处扩张的阴谋家的操作,也不是野心家的推算,不是,它是一个绝望女子的心机: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想象,如果我和这个人在一起都不能充分成长,那我就永远都成长不了了。我嫁给他就像试用某种药物。
治什么的药?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