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亲爱的葛雷珍,
不,你没有搞错,正是你的汉娜在给你写信呢。你要是再看看这封信附上的照片,在那个摆出一副王子架势的神采奕奕的年轻人身旁,你能在好几层奇形怪状的帽子下看到一个小伙计,尴尬地微笑着,那就是我啊。是的,你会哈哈大笑。啊,你笑了?你没错,我是个傻瓜蛋。还能咋样?在我和弗朗兹订婚的时候,他有两个缺点瞒过了我:他特喜欢帽子和收集纪念品。结果咋样?在那些帽子店里,他把我打扮成了鸟笼子、水果搬运工、花盆、用来扒拢饰带的耙子,甚而至于孔雀屁股。然后,他得意了,带我去照相馆,让我这副可笑的模样永垂不朽。
其实,要炫耀那些帽子,他该找一个比我丑些的女人,比如我们的奥古斯特姨妈,她的鹰钩鼻子和毡帽才是相得益彰,或者比我漂亮多的你。可弗朗兹那么喜欢帽子,都没注意到那些帽子却并不很喜欢我。
在贝尔噶莫的时候,我对一位伯爵夫人叙述了这个闹剧,她一本正经地纠正我,说得很精到:
“您在折磨自己呢,我的孩子。弗朗兹爱您爱得疯狂,竟至没有注意到您戴那些帽子不合适。”
她的判断使我很囧,这我供认不韪。最近这段时间,干什么都不顺心,什么都在和我作对,攻击我;我应付着太多太多未尝经历的局面……
那你就会问我,我们的蜜月过得怎么样了?
我想,我应该会说过得像“田园诗似的”。弗朗兹棒极了,他温柔体贴,慷慨大方,我们玩得很高兴。离开维也纳半年,我们跑遍了意大利,一个连着一个繁华的名城,一处接着一处迷人的田野,一座接着一座令人惊讶的教堂。别忘了,几个世纪以来,亚平宁半岛的面貌焕然,旨在吸引年轻夫妇前来旅游:博物馆里艺术杰作流光溢彩,旅馆里有清新的房间和美味佳肴、精致的冰淇淋,色情的太阳让人快去午睡,仆佣用促合的目光望着对对恋人。
总之一句话,我的蜜月无可指摘。可我适合过蜜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