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避险:预警未来中国经济44个谜底》特权独占成了市场公害(3)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企改起来还没有现在难度大。为什么?因为那时权力的油水不如市场大。重商主义大潮里,干部曾纷纷下海。改革坐失良机、半途搁浅后,下海的又都纷纷上岸了。为什么?因为市场的油水又不如权力大了。市场上官员唱主角而企业家跑龙套,许小年认为经济就没戏了。改革30年了,大学生又趋之若鹜地争考起公务员来,不是官本位驱动是什么?在市场与官场之间,国企的大半个屁股仍旧坐在官本位上,财大气粗牛皮哄哄的,谁能惹得起呢?不信你批评国企一句试试,人家有10条理由在那儿等着你呢。

所以,国内市场不公平的答案,非常简单:市场盛行垄断,缺少竞争。作为政府的嫡亲长子,大公子,国企继承了超经济、超市场的特权,也继承了政府多年积累的全部财产。国企财产原本是全民所有的公产,通过股份全民化还原产权,物归原主,本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儿——绝大多数国企已有了股份制外壳,把外壳坐实了即可。可是,这个物归原主的产权改革被绕来绕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口号多变,招术迭出”(周为民语)。33年前就开启了的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设计蓝图,被尘封了,产权改革被搁置了起来。国企仍被政府牢牢握在手里。而与此同时,“仅仅从减轻、摆脱国家财政负担的目的出发”(同上),医疗、教育、住房这类公共福利却被甩包袱、卸担子似的卸责,由医院、学校凭借政府让渡给它的特权,凭借定价特权与收费特权去“创收”,导致社会福利机构横征暴敛,食利自肥,令大众备受暴利盘剥,深受“看病难、上学难、住房难”这三座大山的重压。

国企走进垄断体制的安排,显然是走入了误区。但国资委官员曾辩解说,早在朱镕基当总理时,就停止了对于国企的财政补贴。断了奶,国企不就市场化了吗?这种辩解,很难说服谁。为什么?因为政府授予的专营特权是比财政补贴更持久、更稳定、更肥厚的生财之道。在土地、住宅、采矿、铁路、烟草、食盐乃至医院、学校等行业实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排他性专营,给予企业以独占鳌头、独霸资源的特权,正是财政断奶、停止补贴、把国企推向市场去创收的交换条件。什么交换条件?“让渡征税权”(卢麒元语)与收费权的条件。原先依赖财政补贴吃奶,像是隔着衣服间接啃纳税人,难免啃不多,吃不饱。而断奶后推进市场去创收,等于打开隔层直接吸食纳税人,反倒吃得更多、吃得更肥了,这不是事实吗?

还有官员辩解说,也不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当年朱总理也不是没想到鼓励竞争。要么,怎么会在石化之外有石油,电信之外有移动,联通之外有铁通,四大银行之外还有个民生银行呢?这么辩解,也说服不了人。为什么?因为同一产权属性、同一特权派生的企业之间,不但构不成竞争,反倒会达成“一荣共荣,一损共损”的联盟。别说两三个寡头会结盟,七八个银行之间,不也结成了暴利联盟吗?所以,垄断是特权的产物,是自由市场与自由企业的天敌。垄断的形成不在于企业表面像不像个公司,而在于它的屁股是坐在官场上,还是坐在市场上?是靠权力挣钱,还是靠竞争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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