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湾四十年》6.叛逆者(11)

我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从澳门偷偷跑过来的,可是我的家人却认为这些年我的荣华富贵,都是以他们的痛苦为代价的,这种误解让我们彼此都受到了伤害。

第二天天一亮,我回去找到了二弟,诚恳地向他道歉,我请求他原谅我,如果说我给他造成了伤害的话。

二弟是沉默的。

他不动声色地把我爱吃的点心摆满了一桌子,还给我盛了一碗我最爱喝的咸豆浆。

他说:“快趁热吃饭,一会儿车来了,我们去给爹娘上坟。”

一辆面包车拉着我们兄弟几人往郊区驶去,一路上我看不够家乡的景色,连空气都觉得是家乡的清新。

到了郊外的一个山坡,二弟说:“你们上去吧,我在下面等着。”

二弟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带我向山坡上爬去。

爬到半山腰,一个土包兀立在我眼前,侄子说:“大伯,到了,就是这儿了。”

我当时想都没顾得想,“扑腾”便跪在坟前,又说了一句:“爹、娘,我对不起你们!”便一口气憋得晕了过去。

侄子一番给我掐人中、揉心口我才苏醒过来。趴在地上就哭。

我说我小时候不懂事,从小不听话惹得他们伤心,说大了以后懂事了,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们。那时候,我的委屈,我的失意,我的愧悔全部都涌上来,让我不知道该跟爹娘怎么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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