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石勒的南面豫州地区也出现了有利变化。几乎与徐龛投降石勒同时,在东晋豫州刺史祖逖北面浚仪的陈川也发生了骚动。
导火索还是祖逖给陈川手下李头那匹骏马《晋书·祖逖传》记载:“李头之讨樊雅也,力战有勋。逖时获雅骏马,头甚欲之而不敢言,逖知其意,遂与之。头感逖恩遇,每叹曰:‘若得此人为主,吾死无恨。’”。
李头钦佩祖逖为人,时刻念叨盼望成为祖逖的部下。陈川一怒之下,将李头杀掉,导致李头部下四百多人真的投靠了祖逖。陈川以为这是祖逖挖自己墙脚的行为,因此更加愤怒,他索性派遣将军魏硕纵兵大掠豫州各郡。
要知道,陈川此前是被东晋政府任命为龙骧将军的,而此时的行为已经形同盗匪。祖逖身为豫州刺史,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祖逖派将军卫策在魏硕回师的路上截击,双方在谷水展开交战。战后,祖逖军将魏硕掳掠的所有财物、人口都给截了下来。祖逖将财物交还原主,让平民复归本业,其部队秋毫无犯。经此一战,陈川领教了祖逖的厉害,于是向石勒投降。
对于陈川的叛变,豫州刺史祖逖很快做出反应,亲自率军北上向陈川的老巢浚仪(河南省开封市境内)发起进攻。石勒闻讯,也赶紧派遣石虎率领五万精锐骑兵南下解救。双方在浚仪以及浚仪南面的蓬关展开激战,最终祖逖设奇兵大败石虎的援军。石虎搜集残兵,大掠豫州各郡,并将陈川所部五千户全部从浚仪迁往襄国,到襄国以后又将他们转至广宗安置。据《晋书·祖逖传》。《晋书·元帝纪》、《资治通鉴》与此记载不同:《晋书·元帝纪》记载,“王师败绩”。《资治通鉴》更记载为祖逖“退屯淮南”。从事态以后的发展情况看,两本记载似误。
浚仪之战失败以后,石虎留下将军桃豹驻守浚仪的西台,祖逖派遣将军韩潜等镇守浚仪的东台。同一城中,石勒军开南门出入放牧,而祖逖军开东门出入放牧。双方相互对峙了四十多天,都陷于饥馑。祖逖命令大军将米袋都盛上土,让几千军士将这堆积如山的“粮食”都运到台上,另外布置几个掉队的人担着粮食,假装十分疲惫在半道上歇息。桃豹的兵士们眼巴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粮食,果然从城中杀出去抢粮。这几个掉队的人一看桃豹的部队杀出,都丢下粮食,落荒而逃。桃豹的人将截获的这几担粮食运回城中,再想想人家祖逖那里还有如山的军粮,士卒丰饱,而自己食不果腹,因此军心大乱。
石勒另派部属用一千多头驴从后方运送军粮。祖逖得知这一消息以后,派遣奇兵在汴河之上将这批桃豹的救命粮全部截获。桃豹无力继续坚守,只好趁夜弃守浚仪,北逃至东燕城。《水经注》称,东燕城在河南省酸枣县东;《读史方舆纪要》载:“胙城县府东三十五里……石勒复置燕县,兼置东燕郡……东燕城在县西。”东燕城故址当在今河南省延津县东北。祖逖命令韩潜继续北上,驻守在浚仪以北的封丘,进逼桃豹;命令冯铁驻守浚仪的东西两台;自己则将大本营前推至雍丘(河南省开封市杞县),四处派兵清扫石勒在黄河以南的残余势力。
除了祖逖一枝独秀以外,公元319年的一切,对石勒都显得那么的顺利。先是周抚投降,接着徐龛、陈川相继投降,段匹磾败逃,曹嶷结好等,这些似乎在为石勒的登基做着铺垫。于是,石虎、张宾及其诸将数百人劝进。石勒假惺惺地说:“我德薄,怎可称号取讥于四方?过去周文王三分天下还服侍商纣王,齐桓公一匡天下还尊崇周王室。我现在德业超不过前两位,不行!”
这当然只是一种姿态。石虎等一百二十九人再一次劝进,称:“有非常之度,必有非常之功;有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事。人情物望都离开刘氏,归于您的十之八九了。请您以河内等十一郡加上原来赵国的十三郡,共计二十四郡,二十九万户,建立赵国。您应该身兼两职,既即皇帝位,又为胡人之大单于,还应该撤销并州、司州、朔州,全部派员直接管辖郡县。”
石勒面西让了五次,面南让了四次,在群臣跪地苦请下,也并没有即位称皇帝,而是称赵王。他下令大赦,免除百姓一半田租,赏赐孤老每人三石粮食,允许辖区群众可以大吃大喝七天。同时,他改元为赵王元年,建赵国社稷,立宗庙,营东西两宫。石勒任命张宾为大执法,专总朝政,为百官之首;任命石虎为单于元辅、都督禁卫诸军事,其他部将均有封赏。自此,又一个新生的政权正式诞生了,因为它建立的时间比刘曜的前赵晚一年,所以史称“后赵”,或称“石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