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员工不是为“找开心”来苹果的,那他们同样也不是为钱而来。当然,苹果用股票期权激励员工,使一大批人成了百万富翁,特别是那些在乔布斯回归后5年里加入苹果的人。曾任苹果销售员的弗雷德里克·范·约翰逊说:“在硅谷的大多数地方,你都可以挣到很多钱。钱不是衡量工作好坏的标准。”
由于苹果公司的知名度很高,它给出的薪酬在市场上挺有竞争力,但实际上并不特别高。一位资深总监可以拿到20万美元的年薪,效益好的时候可以再拿基础工资50%的奖金。在苹果,谈钱就俗了。约翰逊是这么概括苹果公司的道德观的:“我觉得,在一家有苹果这么高的知名度的公司里工作,同时你本人又对做酷东西很感兴趣,这本身就很酷了!当你坐在酒吧里,看着90%的人都在用你公司生产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件很酷的事了!你很难用钱来计算它的价值。”
史蒂夫·乔布斯“对谈钱毫无兴趣”的态度是出了名的。乔布斯对苹果员工的个人幸福、个人享受的看法很微妙。乔布斯说:“我相信,每个人都会说,这是他们一生中最有意义的经历。人们热爱在苹果的工作,这和说自己工作‘很开心’可不一样。开心是个变幻莫测的东西。”
创意工作室位于苹果的主销售大楼里。创意工作室里有一块用墙隔开的区域,里面是专门做产品包装的地方。与软件开发或硬件制造等重要而复杂的工作比起来,包装在很多公司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是最后才考虑的东西。在苹果却不是这样。苹果会投入巨大的精力、众多的资源进行产品包装设计。包装区的防护措施非常严密,人们进出都得用电子ID卡。为了让你更全面理解苹果高管是如何做这件小事的,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一位包装设计师连续几个月待在包装区里,亲自做一项最平凡的工作——拆包装盒。
这项工作很平凡,但也非常重要。在这个隐蔽的实验室里,有成百上千个iPod包装盒模型。这些盒子唯一的用处就是,让设计师体验顾客第一次拿起新产品时的感受。为了制作一个小标签,设计师会反复测试一系列箭头、颜色和条带的效果,只为了更好地告诉顾客从哪儿拉开iPod盒子顶部那条并不显眼的标签。这位设计师痴迷的地方,就是如何把每个细节做好。标签之所以这么设计,还有另一个考虑:当苹果工厂把各种各样的盒子包装好运往零售店时,盒子与盒子之间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间,正好能保护这个小标签。
用户如何打开包装盒,这是普通产品设计师最后才考虑的事情。但对苹果来说,便宜的包装盒和装在里面的昂贵电子器件同样值得关注。包装盒是顾客看到期待已久的产品之前先看到的东西。从产品的原型设计,到供应链专家与产品经理相互合作,再到形成将设备交到顾客手中的营销、定价和零售方案,包装盒正是这个昂贵流程的终点。
工程师会想象用户拿到一个简单的白盒子时会有什么感受,这仅仅是苹果一直在思考的无数细节中的一个。谷歌早期的高管迪普·尼沙尔(Deep Nishar)曾为互联网公司LinkedIn设计过用户界面,他说:“对我来说,关注细节意味着你确实自始至终关注用户。”尼沙尔描述了他手下一些设计师对第一代iPhone包装盒的敬意。他说:“你还记得iPhone最初的包装盒吗?一部分人还把它留在架子上呢。那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弹簧式包装盒。它打开的时候很慢,这会持续勾起你的期待,让你觉得自己马上要看到一件漂亮的东西,一件伟大的东西,一件你读到过或听说过的东西,一件你听史蒂夫说过或看他演示过的东西了。这就是关注细节起到的效果。这就是你想激起的感觉。”
苹果不同于其他竞争厂商,它痴狂地专注于产品的细枝末节,而且像佛教徒一样只关注一小类产品。乔布斯到印度旅行时接触到了佛教。佛教告诉人们,如果你要沏一杯茶,你就要对这杯茶倾注所有的注意力。即使是沏茶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也需要你全身心投入,这看起来是种愚蠢的理念。但是,企业却能从这种痴狂的专注中获得丰厚的回报。无论是从内部还是从外部来看,设计精良的产品都能为制造商带来令人艳羡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