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北京的春天有点乱》光怪陆离的义和拳(6)

(五)、神术与骗局

为了赢得更多人的支持,义和拳往往到处宣传他们“受术于神,传之〔于〕人,刀剑不入,枪子不中,掣云御风,进退自在”;能使敌人“枪炮不燃”、“可咒其火药自焚”、能“居一室斩首百里外,不以兵”,等等。

事实上,义和拳的基本神术“金钟罩”原本是一种硬气功,但这种功夫需要长时期的训练才能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其效果有限,最多只能承受住冷兵器砍砸,决抵挡不了火器的攻击。至于使得洋人的“枪炮不燃”,那绝对是一种无稽之谈。说到底,义和拳之所以要采用迷信的方式夸耀自己的“神术”和“法力”,其主要原因还在于用神化的观念来弥补自己在武器装备的落后。

当然,这种“精神胜利法”对于稍有理智的人是无效的,因而大师兄们常发展一些智力尚未完全开化、社会见识有限的青少年,正如《新民府志》中的记载,义和拳“其可异者,一则响应之速,直有一日千里之势,诚不解是何神通;一则无知幼童,一诵咒言,立即迷失本性,口眼歪邪,舞刀弄棒,竟于青天白日下惨喊杀声,其狞恶不可向迩,又不解是何法力。”杨典诰在《庚子大事记》中也说:“神一附体,即不省人事,持刀乱扑,视死如归。”

由于练习时间有限,“刀枪不入”的神术往往演变成一种魔术和戏法,或者根本就是江湖骗术。时为某县县令的邹谓三在《榆关纪事》中记载了这样一次表演,说“当时街面纷传,此系真正神团,众民眼见,用抬枪洋枪装药填子,拳民等皆坦腹立于百步之外,任枪对击,弹子及身,不惟不入,竟能如数接在手里以示众,众皆称奇,以为见所未见,奔坛求教者入归市。”

可惜的是,后来某高人当场拆穿了拳民的戏法,原来他们预先准备的枪子是“香面为丸,滚以铁沙”,开枪的时候面丸化作清烟,受试者在丝毫无损的情况下,在枪一响的霎那间以快捷的手法将手中先藏好铁丸弹子佯作接住射来的枪弹---这基本就是魔术表演了。不过,这种表演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前文曾经讲到的景州宋门镇事件便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另外也有很多记载证明了拳民在真枪炮面前表演时当场饮弹身亡的例子。

为了维持神术的可信性,拳民们在真的中了枪弹后也得强加掩饰。譬如袁昶在《乱中日记残稿》中说,拳民在被真枪打死后, 大师兄过来查看则说死者“劳累已极,睡着矣”,或者“设法取出枪子,以大声呼其小名,其受伤浅而未死者,或偶活一二,则曰:醒矣,断无死理”;对伤情重不能复活的,“大师兄遍搜其身,或偶携有他物,则曰是爱财,曾抢藏人物,故致死,万不能活矣。”

但是,骗局终究是骗局,在热兵器面前,义和拳的神术统统失效。某佚名者在《天津一月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团中人自诩神通广大,有受枪炮者,其师一抚摩即愈,阵亡者,念咒即复活。一日练军出征,团为先锋,一团受枪毙,练军急呼曰:老师速来看师临视。练军曰,老师速念咒。师曰,伤乎,死乎。练军曰,死矣,闻老师有法术,死者可以复活,可速作法。师扭捏曰,人死岂能复生。练军立唾其面,师俯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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