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荒唐的是,意大利公使萨瓦戈却利用觐见皇帝的时候玩弄小动作,甚至以此为外交的重大突破。1899年6月,萨瓦戈前去向光绪皇帝递交国书,按礼节,外国的国书应该放在御案上,但萨瓦戈却有意伸长胳膊,将国书递到御案上方,并特意看了皇帝一眼。光绪犹豫了一下,随之一笑,伸出手接过国书,庆亲王急忙跨上一步,但这时已经迟了。回去后,萨瓦戈见人就吹嘘自己是第一个将国书直接交给皇帝的人,而那些外国公使们竟然还为此来向萨瓦戈庆贺,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外交上的胜利。
使馆里的外交官和夫人们大都厌恶在北京的生活,在他们眼里,北京简直就是一场恶梦。意大利公使萨瓦戈是这样描述当时生活的:“北京,真可怕!举步维艰的街道,没有电灯,奇冷的严冬和闷热的酷暑。更重要的是,尾大不掉、散发着腐烂气味而且充满敌意的王朝,不仅外国人对它信不过,甚至连它自己的臣仆都怀有异心。在北京,时间过得很慢,百无聊赖。使团的夫人们传完了闲话,避开凋零破败的首都,到灰尘满天的郊区去野餐几次,到极少几个可以旅游的地方转转,然后就是从一家的客厅转到另一家的客厅,除此之外,这个城市还能提供什么呢?”
在每一次的茶会上,外交官的夫人们总是在抱怨北京的生活,她们的愿望便是早点离开中国,德国公使海靖的夫人对北京的生活尤为深恶痛绝,即使像搜购古董这样有趣的活动在她眼里也成了“与泥土和恶臭搏斗的探险”,随后而来的克林德夫人则是这样描述中国士兵的:“(这些人)前呼后拥,吵吵嚷嚷,推推搡搡。这些乌合之众就是中国人称之为‘军人’和‘警察’的货色,魔鬼般的模样,浑身臭不可闻”。(25)
在这种情绪之下,中外之间的沟通自然很成问题。即使在外国公使之间,他们也是矛盾重重。意大利公使萨瓦戈后来的笔记清楚的记载了他们之间的不信任:当时英国人担心德国人,而所有的人又担心俄国人;当德国人向清廷强烈施压的时候,英国人又担心会削弱他们在中国的领导地位;在德国侵占胶州湾的时候,英国甚至认为这是在对自己宣战,因为当时英国自认为是中国的保护人,当时英国公使窦纳乐及夫人与德国公使海靖及夫人甚至互不理睬;意大利人也曾公开指责俄国人在搞阴谋,而且是与中国人勾结好了的;法国公使毕盛也认为“俄国朋友的行为很可疑”,但英国人又对此表示平静,因此其他国家的公使都认为,俄国沙皇和英国女皇是亲戚,他们之间可能达到了某种谅解,由他们来瓜分中国而不许其他国家参与。
值得一提的是另外两位使馆外的重要人物,一个是海关总税务司赫德,另一位是法国主教樊国梁,这两个人都在中国呆了很长时间,在中国的经验远比那些外交官要丰富得多,但在庚子年的那次事件中,他们不但没有在当时的中外交流和沟通上发挥应有的作用,令人遗憾的是,樊国梁主教甚至起到了火上浇油的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