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奇怪的是,对一个感觉如此敏锐的画家来说,他竟然能够抵挡住前景中山峦的细部特征的诱惑,没有进行更加仔细的观察。任何一块活生生的石头,任何一片长满欧石南的草地,都以令人敬慕的方式展示上帝的手笔。地衣的和谐色彩要胜过提香的色彩,风铃草和欧石南相互缠绕的喇叭花要强过梵蒂冈所有的花样装饰;它们不需要任何改进、布置或改变,除了爱,什么都不需要:它们每一组组合都彼此不同,所以,倘若画家想要忠实,就不能重复。然而菲尔丁对所有这一切力量之源全都视而不见。他的所有前景显然都是闭门造车,它们总是彼此相似和重复;很显然,倘若中央没有带车辙的道路,路旁没有水塘,没有他近来用刺眼僵硬的蓝色线条绘制的水塘,画家就会感到很窘迫;所有石头,甚至是那些最靠近眼前、最重要的石头,上面都没有真正的地衣,也没有经过精细观察而得到的任何形状,除了明暗不同的棕色之外,也没有任何令人注目的东西。同样的错误也将会出现在其目前所绘制的叶子中,无论是茎还是叶片本身,都不是从对大自然的观察当中得来的;这一点尤其让人觉得遗憾,因为在画家的早期作品中,有很多令人敬佩的地方,他的力量偶尔还会在较大画作中得到发展,比如有一幅有关博尔顿寺的油画,1843年曾在皇家画院现身过——我不能说是展示。 我对前面的述评本不应该那么斩钉截铁,那么信心十足,不过把这类作品和水粉画展室中的更加轻描淡写的装饰进行比较,就会发现画家对后者的不足显然并非不知道,从而放弃了自己的追求,而去迎合其大部分崇拜者的感情。这种谦逊很危险,尤其是在当今这个感情冷淡、判断全不由心的时代,更是如此。
第一章 关于真理概念的一般原则(44)
近代画家
(英)约翰·罗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