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在威尼斯,死亡在瓦拉纳西》(29)

“经典的阿特曼。”凯撒说,拍了拍他的背。

“最精妙的是,”杰夫说,“第一,她能报销,第二……”

“我还是搞了他。”他们碰了碰杯,尽管周围所有人都放声大笑。老实说,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与人分享这番旧事。喝了几杯酒后,这个故事通常挺讨人喜欢的。但他还是很高兴劳拉不在这里,也没听到这个故事。这个故事里有点过于伦敦的意味--也许是“搞”这个词。

“好吧,我现在能回敬你了,”他说,“谁要再来一杯吗?算在我账上。”多么傻问题,所有人都要再来一杯。

在吧台上等服务生端酒上来的时候,杰夫想到,如果自己要转行做艺术家,他要做一个一比一的模型、容量和他一辈子喝下肚里的酒精饮料相等,跟艺术家翠西·艾敏的帐篷--“所有和我睡过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啤酒、红酒、香槟、苹果酒,所有。天哪,光啤酒,他大概就需要一个跟飞机库那么大的画廊:大瓶装的、罐装的、小瓶装的。这不仅会是一幅描绘他一生的肖像,也会是这个时代的肖像。他刚开始喝的那些品牌已经消失了:鞑靼牌,双钻牌,胜利牌,还有那个名字尤其拙劣的长命牌。不光是国产啤酒,甚至还包括国际品牌--匹罗尼,比如说,他刚从忙碌的酒吧服务生那里接过五瓶。递过来的瓶子是凉的,而不是冰冻的。杰夫问是否有更冰一些的。

“即使是威尼斯万能的冰箱也无法对付这天气,以及由此产生的人们无法满足的对冰冻饮料的需求。”服务生的英语无比流利。杰夫拿起那些有点凉快的饮料,朝那些在外面等待着的、口干舌燥的伦敦人走去。

简的新男友马克此刻也来了。有一个要啤酒的人走了,于是他把余下的一瓶酒递给了马克。马克是那种相貌并不出众、什么都不出众的人,然而一旦你见到他,你就会喜欢上他。杰夫喝了一口半冰冻的啤酒。马克与其他人说话时,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为什么?”

“他很随和。”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喜欢随和的人。虽然我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他们。”

“这里面有种很男人的气质。”

“我不久前刚用过这个词,在完全不同的情况下,但我知道你的意思。进一步说,紧张是种很没有男人味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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