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在威尼斯,死亡在瓦拉纳西》(22)

“你接下去要做什么?”

“我要去旅行。我要做小孩子们二十岁的时候做的事情,只是我比他们晚了十年。”他的判断没错,她可能也就三十一或者三十二岁。今晚似乎什么也难不倒他。他近几年来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如此不模糊过。

“你想去哪里?”

“噢,你知道的。所有人都想去的那种地方。东南亚。印度。”

他怎么啦?仔细思考过搬去洛杉矶后不到几分钟,又感到自己完全准备好背上背包去越南、柬埔寨和泰国。缺乏抱负和目的的生活,意味着你会抓住任何一根朝你飞来的稻草。如果她说她想搬去罗马尼亚,他也会跟着去。即使是火星,也一样。

他说:“你以前去过印度吗?”

“去过一次。去了果阿和喀拉拉。这次我想去拉贾斯坦、瓦拉纳西和贝拿拉斯。”

“这都是同一个地方,对吧?”

“完全正确。”

“梵语名字,是不是?Nasi,地方。Vara,很多。有很多名字的地方。”

她笑了。她有着完美的牙齿,挺大的:美国牙齿。“我真不知道我该佩服你呢,还是你说的就好像Ben是牛,Ares是屎。可能两者都是。”

他们碰了碰杯。他看着她的嘴唇接触酒杯的边缘,看着她喝下一口。酒杯上没有留下一丝粉色;她没有涂口红。他自己喝了一大口。酒水的温度让他们想到了空气里的炎热,而酒精本来是要给他们带来舒适感的。

“我的天,”她说,“从来没有那么热过!”她把酒杯贴在额头上。他能够看见她剃干净了的腋窝。酒杯在她额头上留下了几滴水珠。

“我听说,明天会更热。”他对天气的异议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然而隐隐约约地,他想到单薄的衣服,脱下外衣,汗水。内衣,裸体。热。“实际上我说错了,我那家酒店里的人不把这叫热,他们管这叫吃。而明天会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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