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精神》耶路撒冷——宗教之城(12)

我跟着一群游客听导游讲解。她说,精神性和多元主义是概括安基连特征的两个术语。对天主教来说,参观圣地意味着强化文本。对正统派基督徒来说,参观圣地保证他们在来世得到奖赏(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地审视教堂中的偶像,以便真正得到奖赏)。对新教徒来说,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圣地,《新约全书》中的故事是否真实并不重要,他们更关心的是在参观圣地时,参观者和上帝的直接联系。

贝淡宁在耶路撒冷待了两个月,与我一起从事本课题的研究。他采访了特别喜欢耶路撒冷的移民工人。一个来自班加罗尔附近小镇的基督徒每个周六都要到教堂礼拜(今天是礼拜天,因为他为犹太人工作)。他做礼拜的老城教堂里有三百个印度人在做弥撒。他说,耶路撒冷为这个移民工人群体提供了其他城市可能没有的精神生活。

1891年,一群相当富有的布哈拉犹太人决定在耶路撒冷城墙外建造一个新社区,作为他们在参访耶路撒冷时令人愉快的度假胜地。1905年,当这个社区开始扩大时,耶德弗和赫非特兹两位先生决定再添加一座豪华的宫殿欢迎先知弥赛亚的到来。宫殿的建筑师是意大利人,他采用欧洲式的设计,在入口处设有两段大理石楼梯。他们在墙外雕刻了这样一句话:“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我若不纪念你,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该引语来自《诗篇》137:5,据说这句话在人们等待弥赛亚到来,渴望看到他进城情境时被念叨过多次。因为弥赛亚没有来,这个建筑就成为容纳客人、举行庆祝活动的场所,这显示出人们把天真的精神和现实的考虑结合起来的态度。1918年5月,这里的犹太人社区在这个宫殿举行宴会,欢迎打败奥斯曼人占领耶路撒冷的英国军队指挥官艾伦比将军。9

耶路撒冷人处于爱情中,而爱情往往是盲目的。他们总是认为耶路撒冷是地球上最美的城市。在2008年逾越节,虽然是在早晨,但气温已经高达40℃,特别干燥和炽热。我沿着艾米利·博塔大街散步,路过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前往蔻修葡萄酒博览会”。任何一个稍微了解葡萄酒的人都知道蔻修葡萄酒是糟糕得难以形容的葡萄酒的同义词,有人甚至说这种酒简直就是故意糟蹋葡萄的行为,那是因为制作蔻修葡萄酒需要煮葡萄。如今,蔻修葡萄酒的唯一含义是“犹太人制作”。葡萄酒必须是洁净食物,这个观点在耶路撒冷之外的人听起来非常怪异,不过,你在本地餐馆点葡萄酒时,端上来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这种东西(贝淡宁和我一起喝过许多以色列葡萄酒,他同意这种酒实际上味道不错)。现在我到了老城墙跟前,赶紧通过珈法门进入老城,沿着维亚·多勒罗莎(受难的道路)进入犹太人教区和哭墙。路上我看到基督教信息中心、瑞典基督教中心、基督教会客栈。耶路撒冷的宗教并不意图通过比旁边的建筑更高些来实现超越。相反,他们建造坚固的大楼,似乎在说“我们要在这里久留”。戴着犹太人祈祷用披肩的男人从我身边走过,他们匆忙前往哭墙,因为今天是诉说祭司祈福(Birkat Kohanim)的日子。这是三重意义的祝福,乞求上帝保护个人:“愿上帝保佑你、赐福你;愿上帝把他的鼓励落在你身上,给你恩惠;愿上帝提升他给你的支持,为你带来和平。”对许多人来说,祭司祈福是一种咒语,由三个字、五个字和七个字的诗歌组成,据说这种祝福能够战胜凶兆和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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