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帝国3:日薄西山》 第二章 楼云渐至(17)

“不不不,子培兄误会了。”张謇忙不迭摆手道,“我朝积弊已深,非一时半刻便能扭转得过来的。诸位仁兄在此努力,季直另辟他途,但若小有成效,与维新大业亦善莫大矣。”

“嗯——我辈虽竭力宣扬变法主张,只却皆是口头上的。设若季直兄真能办出些名堂,定可使大批徘徊犹豫之人站稳脚跟。”寿富沉吟着说道。“对。”谭嗣同甫入京城,一直在一侧静静地听着,这时亦开了口,“位极人臣,端的风光无限。只本朝开国以来,状元入翰林的有多少?而至今犹能为世人所咏诵的又有几人?季直兄以状元身份兴办实业,实我朝第一人,成则流芳百世,不成亦会成为美谈。如今救国之途非止一个,依复生看,这实业救国并不亚于练兵御敌,季直兄但只放手去做。”沈曾植沉吟着点了点头,只嘴上却笑道:“好你个复生,我这将季直往回劝,你倒好,竟拒而不纳。方才我等怎生说的来着?”“好呀。”张謇拳头虚晃了一下,“子培兄,你们这竟合起来对付我呀。”

“这可都是子培兄意思,我与复生、岸竹可是为你说话的呀,季直兄,怎么样,回头是不是该好生答谢一下?”

“寿富呀寿富,你这全将屎盆子扣我一个人头上了,看我怎生收拾你!”沈曾植笑道着作势扑了过去,一时间屋内犹如炸了锅价热闹。足足盏茶工夫,还是沈曾植先自止住,捂着肚子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再闹下去我这身子骨可要散了架了。”他轻咳两声止住笑。“不过,你们可别想在季直这打牙祭,你们没瞅着他一脸苦相,正为银子犯愁吗?”谭嗣同接杯啜了口冰水,又道,“这数十万股银要解决,着实挺难的。诸位看看,有什么法子没有?”

“来年又逢科考——”

“季直兄正月便要动工,这来得急吗?再说都些应试的举子,又能有多少银子?不妥、不妥。”杨深秀方自开口,寿富已连连摆手道。“我看……嗯……”博迪苏攒眉沉吟着,接口道,“我二里沟东口那处院子原是额娘静心用的,如今额娘在草原上,也不打算再入关,闲着也是闲着,回头卖了出去,少说也值七八千两银子。”

“这使不得,这使不得。”张謇眼中晶莹泪花打着转儿,忙不迭道,“岸竹兄厚意季直心领,只变卖宅院一事万万不可以的,如此——”

“卖的银子是为着实业救国,又不与季直兄你私人,如何使不得?”寿富伸手用力握了握张謇肩头,“我这家里没多少存银,只阿玛那些古玩字画却也值不少银子的,回头我便换了银子。”

“我筹一千!”

“我五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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