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文思聪敏——”
“罢了,别给朕戴高帽子了。”光绪淡淡一笑虚抬下手,望眼康有为,“你也看看,若有不妥处提了出来,朕重重有赏。”许是困了,说话间,他张嘴打了个哈欠。
陈宝箴见状,沉吟了下躬身打千儿便欲道乏,只嘴唇方自翕动,却见光绪摆了下手,问道:“湖南现下情形怎样?”陈宝箴咽了口唾沫,道:“回皇上,湖南风气较之两广、浙江、江苏等地,闭塞守旧了些。然自去年江标、徐仁铸及稍后到任的按察使黄遵宪大人、维新志士唐才常、熊希龄、谭嗣同等人推动,风气已然大开,并实施了一系列新法,如设立矿务局、铸钱局,举办电信、小轮船、铁路、兵工厂,成立时务学堂,设立南学会,创办《湘报》……”
“是吗?!”光绪兴奋得两手一合,道。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但皇上变革谕旨一下,奴才愿以顶戴花翎担保,早则三年,迟则五年,奴才定将湖南治理得民富库殷!”
“好!”光绪神情激越,双眸熠熠闪光,“朕闻得湖南举子赞曰:‘环视中外,可与共保岁寒者绝少,惟我义宁中丞,识力兼优,名实克副。’始犹有不信,今听你言语,果不其然。但有尔等奴才,我大清中兴何愁不能实现?!”说话间,他趿鞋下了炕,“看来朕于外边形势估计得太低了。陈宝箴。”
“奴才在。”
“你所提练兵、筹款诸法朕准了,下去便着手推行。朕将湖南交了你,治理得好,你想甚朕便与你甚。不过,设若差事办砸了,朕断不会轻恕了你!”
“奴才谨记圣训。”
光绪心情极好,漫步踱着,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些人百伶百俐,参不透今日天下事,实宽纵得过了。《左传》里头有句话‘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对于庶子,要多行善举。但对于这些冥顽不化之徒,绝不能开了枉法徇情的例。不然,要不了几年,这事儿便没法挽回了。还有句话,你要好生记着——”他轻咳了声,双眸直直凝视着陈宝箴,一字一句似从齿缝中蹦出,带着丝丝金属般的颤音,“持定见,勿为浮言所动!”
“皇上放心,奴才定刻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