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是,却还在此说什么粉头妓女!”丁汝昌脸上挂了层霜般冷峻,“形势日紧,尔等身为一舰之长,不思战事,却竟将嫖娼取乐这等事端到提督衙门,成何体统?朝廷花那么多银子送你们留洋,为的什么,嗯?!”众人捏着一把汗正没理会时,却听丁汝昌轻咳两声接着道,“回头各罚饷一月。日后若再这等贪恋酒色疏于战事,定严惩不赦!”
“嗻。”
“都坐下吧。”丁汝昌端杯呷口茶咽下,环视眼众人淡淡笑道,“伯谦此次护送援朝陆营将士,虽说受了些损失,但于优势日舰的围攻下能奋起抗击并重创日舰‘吉野’,实属难能可贵。下面就让伯谦将此番交战情形与大伙儿说说,伯谦!”
“大人,卑职——”
“说吧,说出来大伙听听,日后说不准会有益处的。”
方伯谦答应一声,起身蹙额沉吟道:“兄弟此次奉令护送陆营兄弟,早已料到日舰会有所动作,故一路上谨遵提督大人训令,严加防范——”似乎有些不耐烦,林永升冷哼一声道:“方大人还是说说交战情形吧。”
“是是,此次与日舰激战发生在返航途中,历时一个多时辰。”方伯谦咽了一口唾沫,语气较先时流畅了许多,“将近辰正之时,兄弟舰上旗兵忽报发现诡秘船只,兄弟心里便寻思可能是日舰闻讯赶来,登舰桥观望,果不其然。兄弟按大人指示,忙令以最快航速寻求摆脱日舰追击。无奈日舰航速优我,在距我舰两千公尺左右时,日舰‘吉野’首先向我开炮。兄弟当即一边令僚舰速速驶离,一边发炮还击——”
“方大人怎的令僚舰撤离?如此岂不更是势单力薄?”牛昶炳插口道。
“兄弟‘济远’较之日舰尚差一截,更况我僚舰皆木质战舰?让其迎敌岂不是自寻死路?”方伯谦说着叹了口气,“只日舰航速太快,我僚舰驶不多远,便被其逼近,兄弟虽拼死抵御,无奈心有余而力难足,日舰以‘吉野’、‘秋津洲’夹击我‘济远’,以‘浪速’猛攻我僚舰。正此紧要关头,不想‘高升’号又驶了过来,日舰遂又以‘秋津洲’号直扑我‘高升’号。兄弟知‘高升’号是商船,压根便谈不上什么火力,且船上那么多陆营兄弟皆不识水性,心里直恨不能飞了过去助‘高升’号脱离战圈,只——”方伯谦说着长叹了口气,眼眶竟有些潮湿!
“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方大人就别难过了。”吴敬荣两眼转着,叹口气道,“还是说说怎的重创‘吉野’吧。”“眼瞅着日舰猖狂,耳听着陆营兄弟的求救声,兄弟心里直刀割般难受。”方伯谦咬牙道,“当即命我舰全速迎着日舰‘吉野’直扑过去——”
“直扑过去?”牛昶炳蝌蚪眼睁得牛铃一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