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记录还有许多,这种鄙视腐儒的心态,亦可从唐诗中窥见一斑,初唐著名诗人杨炯有一句诗“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百夫长只是小头目,算不上什么功名,即便如此,在时人眼中,也比当一名寻章摘句的儒生要强多了,像王维这样以写田园山水诗闻名的人,也可以写出“岂学书生辈,窗间老一经”的诗句。
对唐代尚武精神影响最深的是汉代的英雄人物事迹,特别是班超的故事影响最深远。班超身上个人英雄主义成为唐人崇尚武功的精神来源之一,他的“投笔从戎,立功绝域”的传奇故事,对唐人乃是莫大的激励,他以一己之力,奋斗西域三十年,完成降伏西域五十国的英雄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乎是英雄的完美化身。班超的人生价值观,对唐人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当年的寂寞英雄,竟然在数百年之后,成为男儿们追逐的榜样。
除了班超之外,卫青、霍去病、李广、马援、张骞、李陵、窦宪、终军、陈汤、傅介子、郑吉等,也是唐人景仰的英雄人物,这些人物都是唐代尚武精神的源泉。
英雄崇拜是尚武精神激扬下的必然,在唐诗中出现了大量歌颂历史英雄的诗篇,从前人伟业中汲取不尽的精神食粮,当然,诗歌主要还是文人的产物,从唐代墓志铭中,更可以看到时人真实的精神境界。以下是从一些唐代墓志铭中摘录的崇拜英雄的句子:
“占募从戎,随广、陵以深入;投名壮籍,逐卫、霍而横行”;“高志捐书,勒燕然之铭碣;雄心击剑,树铜柱之功勋”(勒石燕然为窦宪之平匈奴,树铜柱为马援之平交趾);“捐躯许国,慕班超之投笔;向月弯弓,学王粲之从军”(王粲为东汉人物,“建安七子”之一);“战争必克,若卫青之开幕;蛮貊是服,信马援之南征”;“冀申博望之美,以成定远之封”(张骞封博望侯,班超封定远侯);“当学卫霍将才,班超投笔”;“灌夫任侠,每以酒朋之游;班超壮岁,更起丈夫之叹”。
尚武精神的另一体现便是唐代盛行的游侠之风。轻生重义,侠者之风范,王维有诗:“纵死犹闻侠骨香”,此侠客、武士之写照。甚至文人都深受游侠风气之熏染,初唐诗人卢照邻有诗:“报恩为豪侠,死难在横行。”又云:“长安重游侠,洛阳富财雄。”这可道出时人之追求。王维诗:“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可证卢照邻之诗。崔颢有一《古游侠呈军中诸将》,可谓是描写游侠之代表作:“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
可以说,英雄崇拜的情结与任侠精神贯穿大唐盛世,也使得唐朝一代,英雄辈出,豪杰纷起;醉卧沙场,视死生为同一,血溅黄丘,自有天地葬我;壮志横刀,效国命以奔走,雄心击剑,拓疆域而纵横;盛业百年,国威万里;建功业于当世,流芳名于后来。伟哉大唐帝国,壮哉大唐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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