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为何如此脆弱》全球化的另一面(7)

对于美国来说,这却是它的经济精英和政治精英有意识地推动并维持的过程。”只有美国才能促使日本政府对进口商品开放国内市场;也只有华盛顿政府才敢对亚洲人、非洲人甚至欧洲人的事务越俎代庖,摆出“世界警察”的姿态;当世界各国或地区都面临着丧失主权、变成全球化过程中“繁荣的飞地”(即所谓“本国领土内的外国土地”)之新殖民化危险时,仍然只有美国能够成为“最后一个能像以前一样保持高度国家主权的国家”。美国似乎成了全球平民化时代的“最后的贵族”,成了世界民主运动的一个例外。眼见的事实是,“在经济政策、贸易政策、社会政策、金融政策和货币政策方面,最终是华盛顿的政治家及其顾问们在为全球一体化制定规则”。美国既是全球化游戏的主角,又是这场游戏的规则制定者,还是这场游戏的主裁判。由此推出的结论只能是:如果全球化真的是一个陷阱,那么这个陷阱的设计者正是美国。

事实应验并在继续验证着作者的上述判断:财大气粗的美国充当了解决墨西哥金融危机(它被一些国际金融家们称为全球化的第一次危机)的救世主;即使是强大的日本和联手抗衡山姆大叔的欧共体(欧盟),也不得不在一次次日美或欧美的贸易战中滚下擂台。如果说这些事例还不足引证的话,那么,刚刚发生的科索沃危机应该可以让人们相信上述判断了。美国人几乎是全权代表了欧洲人来处理“欧洲事务”(准确地说,是一个欧洲国家内部的民族事务),而其处理方式和行事风格又是如此地令欧洲人自己“羞愧弗如”而又“心向往之”。上千架无比先进的飞机、数以万计同样是先进无比的各式导弹、用价值几百万美元的导弹轰炸仅仅值几百美元的“战略目标”的豪华黄金战……怎么能不让欧洲的帮手们(老天在上,但愿历史的记录不会把“帮手”写成“帮凶”!)瞠目结舌?!的确,美国已然成为全球复杂而混乱之局面中的“最终秩序因素”,或许真的如作者所言,这“并不是由于它追求殖民统治,也不是由于它的军事优势,而只是由于美国经济的强大”。美元确实已经成为国际武器,美元汇率也确实已经成为全球经济的判断标准(精明的香港股民用一句生动的比喻深刻地诠释了这一点,他们说,华尔街打个喷嚏,香港就感冒好些天),甚至于连好莱坞、迪士尼、可口可乐、微软和IBM的计算机软件……都已经成了全球化的商标或全球化标准的一部分。这当然也是一种宰制性的权力,-种全球化的话语霸权。如此说来,美国是唯一不惧怕落入全球化陷阱的国家1999年7月1日就于北京西郊悠斋

原刊于《读书》,2000年第1期。

([德]马丁、舒曼著,张世鹏等译,冯文光校:《全球化陷阱》,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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