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过滤(flitering information)是官僚机构影响政策的一种方式。决策者依赖参谋机构传递上来的信息;他们所获知的内容取决于下属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信息选择和传递。例如,小布什总统在其2003年国情咨文中声称,伊拉克“近来寻求从非洲获得大量的铀”。事实上,这个声明所基于的是不可靠的英国情报,美国中央情报局对此表示怀疑。然而它也出现在总统演讲之中--当他的演讲稿撰稿人使用了一项情报报告的信息时。这个情报报告援引了英国的报告,但隐匿了中央情报局在补充意见当中提出的反对。
这种事情之所以发生,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中央情报局似乎受到了团体迷思的胁迫,这使其无法直言观点,以免触怒总统。在关于美伊战争如何开始的相关听证会召开之后,国会情报委员会主席罗伯茨(Pat Roberts)指出,“团体迷思导致情报界将军民两用技术等模棱两可的证据”解读为伊拉克正在开展一项积极的武器计划。很显然,这种团体迷思也扩展到了我们的同盟国。②此外,尽管与中央情报局局长进行了电话交谈,但国家安全委员会(NSC)成员并没有对伊拉克寻求铀的相关可疑论断提出质疑;后者表示,他们不大相信伊拉克已经从非洲获得了铀。曾支持对伊拉克行动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后来承认,“我本应该注意到……伊拉克铀问题存在争议”,但很多观察家怀疑这纯粹是一种失察。③
建议(recommendations)是官僚机构影响对外政策的另一种依据。官僚机构拥有大量的专业知识,并据此尽力为自己争取有利地位。在分析了数个国家的官僚建议之后,一位学者得出结论,即领导者经常面临着一种“选择漏斗”(optional funnel)。这意味着,顾问只向领导者提供其所在官僚组织赞同的各种选择,从而缩小了领导者的选择范围。这位分析家继续指出,这种建议策略“甚至在领导者开始思考某种形势之前就决定了他们将作出什么决策”(Legro,1996,133)。
执行(implementation)是另一种强有力的官僚工具。官僚们通过政策执行来影响政策的方法有很多。“9·11”袭击事件相关深入调查清楚的显示,恐怖主义者之所以能够造成那么多人罹难,某种程度上正是由于美国反恐政策的执行出了纰漏。证据表明,各政府机构之间的信息共享、行动协调往往不够,它们否认恐怖主义的威胁,而且忽视了袭击即将发生的信息。例如,一项国会报告表明,2001年7月美国联邦调查局警告,“不同寻常多的个体正在接受飞行训练”。然而,报告里提到的这种警报在联邦调查局官员之间“很少或几乎没有引起兴趣”,因而未能上报到中央情报局或其他相关机构。同年8月,中央情报局反恐中心在一份报告中提醒,“我们阻止了一些(基地)分子的行动,但有大约50个纰漏未能引起我们的注意……很显然,‘基地’组织正在建立一种世界规模的架构,这使其获得了悄无声息同时发动各种形式的恐怖袭击的能力”。中央情报局反恐中心还预计,可能发生的恐怖袭击将是轰动性的,并且谋求对美国的基础设施或公共场所以及影响造成重大损害。然而,这些以及其他大量信号未能引起注意,国会委员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因为政府机构“未能利用”现有信息,我们“失去了阻止‘9·11’阴谋的各种机会…(未能)提高的警戒级别,加强美国的反恐能力”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