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笑起来,幽默地说:“我是1895年12月4日出生的,现在刚过了八十八岁生日。日本人很会利用汉字,他们称八十八岁为‘米’寿(米字拆开为八十八),称九十九岁为‘白’寿(百缺一为九十九),称一百零八岁为‘茶’寿(茶字上为二十,下为八十,中间是八)。我现在是米寿,要向茶寿迈进。”
“一百零八这个数字很有意思,梁山泊是一百单八将,穆桂英破天门阵也是一百零八。对于这个问题我过去在昆明写过一篇文章专门考证过。中国人爱用虚数,一百零八是虚数,是个多数。一开始中国人讲三,三是多数。‘三思而后行’是想了又想,‘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也不是三个人而是很多人。后来人们觉得三不够夸张,就讲三的倍数九,如‘九天之上’、‘九渊之下’、‘九死一生’,九也是虚数。后来人们又把九加一倍就是十八,如‘十八般武艺’、‘女大十八变’。有人考证‘十八般兵器’都是什么什么,其实那是虚数。后来又加一倍,变成三十六,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后来又夸张一倍,变成七十二,如‘孙悟空七十二变’,后来又把三十六和七十二加起来就成了一百零八。”
徐盈先生和我听了这一番宏论,连连点头说:“真有意思!”
冯先生接着又谈他的《中国哲学史新编》:“第六册是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这是中国近代史。我认为中国近代史有一个主流,主流就是现代化。从鸦片战争到中华民国,统治集团、统治阶级凡是顺应这个主流,向前推进的就成功,如果反对这个主流的就要被推翻。许许多多的变动都像剥芭蕉叶一样,一层层地剥,谁违反主流的就剥下去。现在我们讲‘四化’是抓住了中国历史的主流,‘四化’是周总理在四届人大提出的,后来发生了一些曲折,现在党中央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又抓住了这个历史主流,重点工作放在现代化。顺应这个主流,振兴中华是不成问题的。第七册讲现代化,我也准备跟着主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