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导论》第4章 自我(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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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对于一个妇女而言,所谓(重新)发现自己,就只能是说这样一种可能性:决不为另一个人牺牲自己的任何快乐,决不把自己等同于任何具体的个人,决不成为一个完全的一。她是一种扩展着的宇宙,没有可以固定的界限,也不会毫无连贯性……尽管如此--也不再有对儿童的多重曲解,这些曲解认为,性敏感区等待着由阴茎所主导的重组。

妇女总是保持单独,但她并不分散,因为她心中总有着他人,并且与之有着手淫般亲近。不过,这并不是说她把他人据为己用,也不是说她把他人还原为自己的财产。自我所有权和财产对于女性而言,无疑十分陌生。至少从性别上来说是如此。但并不亲近。亲近是如此明确,以至于它使得一切身份差异以及各种形式的财产不可能。

伊利格瑞并不是唯一一位批判笛卡儿所设定并为他的许多后继者所采用的“自我”观念的女性主义哲学家。许多女性主义者批判笛卡儿式的“自我”观念,特别是因为与性别陈规联系在一起的心灵-身体区分。由于我们社会认可心灵的“男性化”和身体的“女性化”,这些女性主义者声称,作为意识或心灵的“自我”的哲学观念把男性至上主义整合进了我们的人性观念。

在下面的选文中,吉纳维芙·劳埃德(Genevieve Lloyd)这位当代的女性主义者和哲学家,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出发,对心灵-身体区分的整个历史做了批判。

吉纳维芙·劳埃德,《理性之人》①

我所谓的理性之人,指的是与十七世纪的理性主义哲学联系在一起的理性理想。其次,指的是某种更加模糊不清的东西--那一理想在我们的当代意识中的残留物,我们承自十七世纪理性主义的遗产。我认为,这是一种使理性成形的实质成分。不过,它当然不是唯一的成分。由于集中于这一成分,而把理性观念中的其他一切发展排除在外,这篇论文所呈现的不可避免地是一幅不完全的理性画面,但是我认为,这一画面凸显了理性与女性主义的哲学观点非常相关的一些方面。

我所关心并作为焦点的理性之人的主要特征,是他的男人性。我认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具有哲学重要性的问题。这里所涉及的,不仅是所谓包括妇女在内的“人”的“中性”意义。我们全都熟悉这一事实:语言的通常用法从未认可人性由两种性别组成。不过,在理性之人的男人性中,还有某种更加深层的东西,某种更加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意识中的东西。他毕竟是反省意识的一个造物。哲学家赞美理性之人,谈论的并非理想化的人,而是理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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