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特蕾莎再次检视雷达,发现稽查快艇的黑影正在逼近,速度比她原先以为的还快,正准备从左侧切进来。当她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时,尽管直升机的照明灯开得透亮,她仍旧在水雾中分辨出了那艘船的蓝色闪光信号越靠越近。眼前的情势让他们不得不故技重施:冲进沙滩搁浅,或是赌运气,同逐渐在暗夜里现身、极具威胁性的稽查小艇迎面撞击,利用船头撞破引擎铁壳,让引擎出故障,然后,他们将跌进水里。雷达此时已经毫无用处,特蕾莎依旧跪着移动身体。船身猛烈的撞击让她的后背疼了起来,她再次回到圣地亚哥身后,将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示意直升机和稽查小艇的位置和方向远近。她在他左肩拍打四次,因为那艘该死的稽查小艇已是迫在眉睫的威胁。圣地亚哥松开油门,让引擎瞬间减少四百转,用右手拉下动力舵调整片,将船舵完全转向左侧船舷。被船身激起的水雾包围的幽灵号,以一记漂亮的转向,切过海关小艇船尾的航迹,将它甩在身后。
特蕾莎差点扑哧笑出来。天哪!在追缉过程里,大家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将速度飙到最高,心跳也因此高达每分钟一百二十下,他们都清楚对手仅剩的花招,那就是彼此只要再继续加速,就会到达快艇的极限。直升机低空飞行,以起落架威吓他们,为稽查小艇指出正确方向;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里,它都只能开着照明灯,因为没办法真的去撞击船只。另一方面,稽查小艇则会一次又一次抢在快艇前面,迫使它不时减速,目的是让快艇在航行中颠簸,导致引擎螺旋桨片空转而卡住;或者是紧紧跟在快艇后面,直接从旁边靠近作势要擦撞,以迫使它转向。小艇驾驶员知道只能利用船头攻击,但是这个动作等于当场宣判幽灵号上的人死刑,在这个国家里,必须费尽唇舌向法官解释这类事情。
圣地亚哥对这一切再清楚不过,他是个聪明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加利西亚人,勇于冒最大的险。他将船身一百八十度转弯,往稽查小艇的方向直冲过去,逼得对手猛然停住,节节后退。他能阻断小艇去路,迫使它放慢速度。他甚至还果断地在位于稽查小艇前面时猛然减速,他深知对手的反应,他们会将小艇停下,不敢直接朝他们身上撞;五秒后他继续加速,漂亮地与对手拉开一段距离,同时也离直布罗陀岛越来越近。这一切都游走于玩命边缘,只要踏错一步,就足以摧毁猫与老鼠间不堪一击的平衡,双方同赴地狱。
“他们在戏弄我们!”圣地亚哥突然大喊。
特蕾莎朝四周张望,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此时稽查小艇又出现在左边,从外侧包抄过来,想将他们逼往陆地方向。幽灵号在不超过五米深的海域,以五十海里的时速奔驶,飞鸟号紧追在后,照明灯的白色光束投射在他们身上。
“目前情况不比几分钟前糟,”特蕾莎再次靠近他的耳边,“我们运气不会这么背!”她接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