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历史证据的性质(4)

那么,还有当时的编年史和历史著述。这些作品(甚至明显是简单的盎格鲁-撒克逊大事记)多少能为整理当时事件的编年纪事提供骨架。其中若干亦曾加入原因探究与诠释,更多的则探讨动机和性格交互作用。更富学识的人(得益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则细心模仿古典时代的作家,试图撰写富有政治意味或哲学意味的历史,例如佛罗伦萨的马基雅维利、圭恰迪尼,英格兰的弗吉尔(Polydore Vergil)、莫尔(Thomas More),法兰西则有科明尼斯(Philippe de Commynes)。这些著述可能很有用。罗斯(Charles Ross)在《爱德华四世》(Edward Ⅳ)一书附录中,曾抱怨爱德华四世在位期间缺乏上述类型的同时代的历史学家,并引述埃尔顿之言:“由于那个时代并不存在合格的同时代史著,以致如今它的形貌及意义,皆招致如此多的争议。”Ross(1975),p.429.

事件仍在进行中,就将其撰成历史,我们又当如何看待这种著述?帕克曾列出34部荷兰革命的同时代史。See his The Dutch Revolt(1979),p.277.在我们以为它们必然缺乏重要资料和远距离下可获得的透视,并因此认定它们不够成熟而不值得认真考虑而予以排斥之前,我们可以想想一部人们公认的历史著述艺术的杰作,即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History of the Peloponnesian War),正是这种“不够成熟”的成果。同时代?确实!未经整理的原始材料?不然!若为获得有关那次伟大冲突的知识,我们都得请教该书。

最后,也是问题最大的,就是一个时代想象文学方面的证据。嘲笑轻率的企图是相当容易的,20世纪的前半个世纪撰述下列形式社会史蔚然成风,如“乔叟时代的世界”(‘The World of Chaucer’)、“莎士比亚时代的英格兰”(‘The England of Shakespeare’)、“狄更斯时代的伦敦”(‘The London of Dickens’)等,这类著述基础多来自作家的诗集、戏剧、小说中所设定的事实。这类虚拟故事不曾提供坚实的证据,倘若乔叟、莎士比亚、狄更斯不曾有所著述,我们很难相信人们竟能对爱德华三世、伊丽莎白一世、维多利亚等治下的英格兰获得深刻洞识。他们能提供同时代证据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却很难确切说明是哪方面的证据。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