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公众对历史的态度(3)

正因公众态度至关紧要,以致政治人物、教会人士无不试图一手操控它们。不幸的是,历史又偏偏是如此容易遭人公然滥用的主题。历史对社会竟然如此重要,原因何在?

为世变过程编纂情节

先将历史(甲)自历史(乙)剥离。倘若我们诘问历史(甲)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答案非常明显,现世多由往昔塑造而成,今日多为昨日之果。至于历史(乙)较为明显的功能,就是促使我们体会上述情况。能知现世也是由往昔塑造而成固然有益,若能确知往昔如何为现世塑形则更为有益,然而最重要的,乃是能知现世中有哪些并非由往昔塑形而来,仍然是人们可以选择的领域。虽非采用决定论者(determinist)的方法,我们仍应记得在某一时期必曾依循某种行动之道(将人力、物力投注其上),而其他抉择就随之抛弃。倘若突然间我们发现石油耗尽,欲返回马匹及蒸汽为动力的运输系统,绝非易事,而这种系统在一个世纪以前却能运作得宜。简单地说,在变化迅速的世界中,我们需要利用历史为我们编纂这些变迁的情节。

找寻替代品

编纂变迁情节还有其他好处。其中之一就是促使人们熟悉变迁这个观念,并教导人们期待变迁。

至于另一个好处,则可向人们昭示多种其他处理事务的方式,以能使人们得以健康地批判当前人们采用的方式。并且,对往昔多加留心,我们或许能碰上“遗落途中的珍宝”,比如艺术作品、旧食谱、诗词、歌曲、故事,以及(较为隐匿的)遭人遗忘的价值观。关于最后一个,笔者可试举两个范例。第一个出自中世纪的戈特弗里德·冯·斯特拉斯堡(Gottfried von Strassburg)的《特里斯坦》(Tristan)一诗(约写于1200年后不久)的开场白。诗句中曾标识特里斯坦之父的为人:“对那些他有责任赐予幸福的人们来说,这位主公在世之日就犹如颁赐欢愉的阳光。”Von Strassburg(1960),p.45.倘若能体会,对环绕在我们身边的人们--家庭、朋友、同事,尤其是依赖我们生活的人,我们实有义务带给他们幸福,如果可能,还应该成为为他们颁赐欢愉的阳光,如此岂不甚好?第二个范例则出自15世纪佛罗伦萨的公民人文主义。它源自亚里士多德,续存于17世纪的英格兰,18世纪的美国,曾几何时,政治人物均不复见这种思绪。简单地说,共和的优越性就在于:对于公共事业,人均有分;所有人都可参与政府。倘若任何群体失势并处于另一群体的权势之下,则输家有三(绝非一个):一当然是输家,即受害者;二为凌驾于人者;三则是共和整体。“失去应有权威,抑或过分操控权威,皆有损美德……唯有所有公民皆得自主,且相互平等,而又能随时参与对普遍利益之追求,共和始能固存。”See ‘Civic Humanism and Its Role in Anglo*睞merican Thought’,in Pocock(1972),p.87.The idea is fully developed in Pocock(1975).稍加留心,人们就不难发现,时下许多政权形势正与上述的社会观点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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