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伯克告诉我:
任何一位编剧或导演只要偏离原著太多,杰里米都会跟他们过不去。我记忆中有一两次,他们因为画蛇添足或适得其反的改动发生了争执。当然为了适应电视媒体的特质,有些改动是必须的。不过这种争执对大家都很好。杰里米总是运用他那强大的魅力和友善的态度来达成目标,而不是像个刻板的公学教师那样说教。他只是想把事情办好。
一再追问之下,伯克回忆起拍摄《驼背人》时发生的一场“争执”:
那集电视剧和原著是颇有些偏差的。伍德,就是标题里说的那个驼背人,他起初与南希订婚,多年后当他们重新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又驼又跛、不成人样了。蒙在鼓里的姑娘却嫁给了那个一手把他害成这样的男人。在柯南·道尔的描述中,他们在一条漆黑的街道上相向而行,路灯下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抬起头认出了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这是个最令人心碎的时刻。这两人曾经相爱,她以为他已不在人世,如今眼见他还活着,却成了这样一个凄惨不堪的驼背人。他们相会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煤气灯下——这一幕太感人了。如果我是导演,我不用改动一分一毫,就能传达出那种催人泪下的魔力。但我不知道导演和编剧是怎么想的,把这一幕搬到了一座人来人往的救世军市集里。我觉得这么一改把整个辛酸气氛都毁了,男女主角孤绝凄美的感觉也荡然无存。当时为这事大闹了一场。杰里米和我都对这一改动十分恼火。我们耗费了眼泪甚至几乎是鲜血,可最终还是没能赢得这场战役。在这种事情上,杰里米从来不是自私的,他心里想的一直都是全局效果。我觉得编剧和导演对那一幕的改动真的有欠考虑,他们不知道这么做会毁了这个场景——就像在一副漂亮的图画上胡乱涂鸦似的。
很多人都认为《驼背人》的剧本初稿不够忠于原著,后来也做出了一些改动。不过迈克尔·考克斯也竭力解释了这一点,即原封不动地把小说里的内容搬到电视荧幕上有时是行不通的。这不完全是金钱或时间的问题,有些场景很难逐字逐句地对应到荧幕上去。
我们都觉得这个故事改编起来很棘手。一开始我们打算更多地侧重于华生而不是福尔摩斯——退役军人华生给福尔摩斯带来一个案子。可是杰里米一心认定福尔摩斯讨厌军事化纪律和行为准则,基于这种理解,他在开场那几幕显得心绪恶劣。说真的我觉得他这种演法有点过火了。这么理解福尔摩斯对军队的看法是很有意思,但我们如果有机会重拍一次,我肯定会跟杰里米说:“得了,别这么情绪化——尤其是在开场那几幕。”
布莱特认定福尔摩斯厌恶军规,这种看法不无道理,不过在原著里并无根据。考虑到杰里米的父亲是一位严格的军人,他的推测可能更多是出于自身,而不是福尔摩斯的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