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卡特姆发掘出一项对电脑动画的未来具有重大意义的科学技术。作为学科的专题研究,他模拟自己的左手制作了一部电脑动画片,而这也成为他对电影界最早的贡献之一。这段动画中的手栩栩如生,动作逼真流畅,引得好莱坞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将动画用在了1976 年史上第一部利用三维计算机图形学制作的电影《未来世界》中。
后来发生的事情尽人皆知,时任纽约理工学院计算机图形学实验室主管(1974~1979 年)的卡特姆,跳槽到卢卡斯影业担任计算机图形学部门的副主管(1979~1986 年),接着升任皮克斯动画工作室总裁一职(1986~2006 年),之后又稳坐皮克斯和迪士尼动画工作室的头把交椅(2006 年至今)。在被问到最引以为豪的成就时,他回答道:“我们从搞研究的人变身成了讲故事的人,这是我最自豪的事。”
卡特姆梦想成真的背后,积淀了他多年的心血和汗水,他说:“20 多年来,我一直在为制作出第一部电脑动画影片的梦想而奋斗。说实话,那个梦想实现之后—也就是我们完成《玩具总动员》之后,我有点惘然若失的感觉。但之后我意识到,在电影制作过程中与人协力打造出一个绝无仅有的工作环境,这才是我所做过的最激动人心的事情。”毋庸置疑,一路走来,每一步几乎都是一次挑战,但卡特姆绝不会停止自己在智慧和情感上的追求。他的天赋远远超越了电影制作科技和创意所覆盖的范围,在赏识人才方面也展现出了慧眼独具的才识。匠白光和约翰·拉塞特这两位在电脑制片的实现上功不可没的重要人物,便是由卡特姆这位伯乐相中的。
谈到卡特姆在20 世纪70 年代早期的公众形象时,匠白光说,他是一个只要一想到用电脑制作动画就乐不可支的“疯狂嬉皮士”,还说他当时几乎没有干什么实事儿,只是一心等着新鲜而有创意的机遇来敲他的门。(匠白光其实是一位杰出的数学家和经济学者,他还以自动机理论为题写过一篇博士论文呢。)当时,电脑还只能用来制作单色图像。1974 年,匠白光拜访了他的老友兼同事迪克·舒普(Dick Shoup)。迪克发明了具有开拓性意义的帧缓冲驱动程序,这种程序支持彩色图像,他还因此在1983 年赢得了一项艾美奖。在迪克的带领下,匠白光参观了施乐帕洛阿尔托研究中心(PARC)的电脑科学实验室,也就是“超级画笔”程序的诞生地,他告诉我们:“从第一眼看到迪克·舒普的神奇设备时,我就恍悟该如何度过我的后半生了。”虽然迪克没能说服施乐研究中心的人力资源部门雇用匠白光(因为在这些人看来,匠白光毕竟只是个艺术家),但他下了一份“订单”,像定制一台器械一样“定”下了匠白光。没过多久,匠白光就收到聘书,由此开始协助拓展超级画笔的功能,并率先制成了一批电脑生成的彩色图像。然而,那种像大学时代一样洋溢着欢乐的日子很短暂。1975 年,施乐公司宣布“色彩不是未来办公室的需求”。倏然之间,匠白光又成了“无业游民”,继续找寻出路,希望实现创制彩色电脑动画的梦想。失业后不久,他与犹他大学的朋友马丁·纽厄尔(Martin Newell)进行了一次谈话,马丁告诉他:“我这里或许有你感兴趣的消息。纽约长岛的一个疯子刚刚完成研究工作,他买了帧缓冲驱动程序等一大堆的设备,正准备动手做电影呢。”(帧缓冲驱动程序是我们现在使用的图形卡的“直系祖先”,用匠白光的话来说,这种设备“由两个电冰箱大小、装满了配件的架子组成,兑换成现在的钱,大概要值50 万美元吧”。)匠白光回忆说,马丁曾经告诉他:“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跳上下一班飞机。这个人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