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在联合国当差(2)

起初,我为自己挤占了班达的位置很是不安,再三向他表示歉意。班达却一再谦虚地声称本该如此,进而解释说,你是白人嘛。为此,我利用一次大家一起喝咖啡的机会,郑重声明我是中国人,去英国是读书的。大家一起点头表示明白,但并不因此而有任何改变。我也就索性不再做任何努力,顺其自然地安居其位,谁让咱是上面派来的?

从班达日后表现看,他确实认为我坐上席有啥不妥。在一次社交场合我与班达一家不期而遇,未等我开口,人高马大的班达弯腰谦卑地给我介绍:”这是我夫人,这是我女儿。”转身又接茬儿说:”这是我的头儿——王女士。”

联合国这块招牌确实使我讨了不少巧,让我在赞比亚畅通无阻地采访到国父卡翁达、前任总统奇卢巴、已故总统姆瓦纳瓦萨及现任总统班达。亲历2006年赞比亚大选,采访、接触了赞比亚各界、各阶层的人士,了解到许多局外人难以获知的珍闻、趣事。

不过,联合国用我也没吃亏。当我离开信息中心回英国时,联合国驻赞比亚发展属总代表丘巴在给我鉴定(推荐)信中写了这么一句话:”为提升联合国发展属驻赞比亚信息中心的信息搜集与研究做出了突出贡献。”

对此评价,我自感当之无愧。

实在说,米吉和班达的英文水平,无论是文字还是口语都高出我一大截,对赞比亚各方面情况更是比我熟得多,但他俩干出的活儿没我的漂亮。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弱点:不会利用网络信息。米吉会上网,却只限于收发邮件。班达干脆根本不会上网,电脑在他手下只是台打字机。他干活儿不偷懒,十二分的敬业,每天读完报纸就开始用两个手指打字,往电脑里输入报纸内容,一干就是仨钟头。他所编的《信息简报》初稿的所有信息来源只有两个:赞比亚三大报纸和联合国组织内部新闻简报。当班达每天奋力往电脑里输入报纸摘要时,我通过网络把当天所有关于赞比亚、联合国及非洲各国的信息分门别类地进行筛选,整编汇总后,存在电脑里备用,待班达送来初稿时,我已基本完成信息整编,只需再看一遍班达的初稿是否有我需要采用的内容,少加润色便可出手了。最终送到米吉手上的送审稿几乎已毫无班达的痕迹。严格来讲,此前中心编辑出版的《信息简报》勉强可称为《要闻简报》,而经我增补、修改过的版本便成了《要闻综述》,在内容丰富的基础上有添加了综合分析版块,自然较前提升了一大步。

改良版《信息简报》很快得到了联合国总部信息中心的认可及褒奖。为此,总代表丘巴特意把米吉招到他办公室表扬了一通,米吉借此把我吹捧一番,结果皆大欢喜。

离开赞比亚后,每年圣诞节前后总能收到米吉和班达寄来的贺卡,从而得知他们仍在挣着联合国的薪水,却无从获知有关詹姆斯和威廉的消息。

2008年夏,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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