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物质生活(2)

弥敦道交汇的道路(由北往南)

太子段:大埔道、长沙湾道、界限街、运动场道、太子道西、鸦兰街、水渠道、荔枝角道、弼街。

旺角段:旺角道、快富街、亚皆老街、山东街、长沙街、登打士街。

油麻地段:咸美顿街、碧街、窝打老道、文明里、石壁道、永星里、众坊街、加士居道、甘肃街、北海街。

佐敦段:西贡街、宁波街、南京街、佐敦道、宝灵街、德成街、柯士甸道、山林道。

尖沙咀段:金巴利道、加连威老道、金马伦道、海防道、堪富利士道、加拿分道、么地道、北京道、中间道、梳士巴利道。她们说,天堂就该享乐

不知从何时起,购物就去香港,已经成为我的朋友圈子中约定俗成的一件事。

大大便利的自由行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都市索女”们越来越需要物质去填补生活中难以填补的空缺。

要弄懂女人的心,一句话就以足够:不购物,毋宁死。

与很多女孩儿一样,我人生中的第一件奢侈品,是Louis Vuitton的包包。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奢侈品,只是这个牌子太过有名,我也就人云亦云地觉得它好。可它究竟有多好,好在哪里,这是我不曾关心,也不曾去探究的事情。

后来我成为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包包控”。从LV、Gucci的经典款,到Céline的Vintage和Luggage、DIOR的戴妃包、Chanel的2.55、Givenchy的nightingale……我一一搜罗,但不再为它们高昂的标签而心动。我贪恋地是它们给予我的满足感,即使新鲜感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即使它们的最终价值也不过是沦为我衣帽间的摆设。

对于一名纯正的恋物癖来说,来香港的美也正在此:在这里,一切过分的贪慕和欲念都是合理化的,没有人在此不会沦为物质的俘虏。

有人称香港是亚洲的“奢侈品天堂”,更准确地来说,香港应该是大陆客的“奢侈品天堂”。 一直以来,香港都采取低税率政策,大部分国外商品都不征税,商品的价格普遍低于其他国家和地区,国际大品牌尤其明显。在如圣诞、情人节或春节等重大节日时,更有令万千购物狂们更疯狂的大折扣。

一到年末,香港的各大名店内外都可以见到或神情漠然或激昂亢奋的大陆游客,她们在此的唯一目的,就是扫货。

扫货,这个词用在此处真是最适合不过。岁末时,几乎稍稍热门的潮流单品,在香港都会脱销。即使像Hermès和Céline这种并无折扣的大牌,也要最少提前三个月预定,才有可能买到心仪之物。

虽然近年来为了限制大陆游客入港购物太过“豪迈”,港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提高利率增收关税的措施,但依然没有降低人们赴港的热情。

最直观的视角就是尖沙咀LV旗舰店的门口那常年排着长长的“人龙”。初次目睹此“盛况”的梦妮诧异非常:难道这是在清仓大甩卖么?

不到23岁的梦妮,是个未被物质打败的女孩。她不爱大牌,也不追逐标签,她身上还保留着青春期坚硬的个性,这样的她,反而最不容易“Lost in Hongkong”。在她生动而丰沛的生活中,不太需要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去锦上添花——因为年轻已经是她最大的资本。

和梦妮不同,我对奢侈品的狂恋与热爱,仿佛是与生俱来。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熟读Coco Chanel的故事,从她离开孤儿院去裁缝店打工,开始第一段恋爱,直到遇上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在巴黎开第一间礼帽店,教会法国女人穿阔挺的开襟花呢上装和贴身的一步裙……

当然这与我母亲的耳濡目染不无关系。我的外婆是典型的民国闺秀,十六岁就开始穿英国进口的丝袜和意大利乔其纱做成的旗袍,口红和香水一定是法国货,家中有一辆福特,一辆林肯。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外婆就开始教她辨认什么是好的布料,什么样的花色与款式才是最得体大方。

到了我这一代,虽然已无外婆之遗风,但家族血脉遗留下来的东西,依然在我的骨髓里深植。

买最好的衣服,穿最好的鞋子,拎最好的包。多么世俗,多么物质。可这种指责在它们带给我的强大欢愉面前,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种快乐就是我生活的永动力。争分夺秒地忙碌工作,或许就只是为了取下模特手上那只腕表。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快乐,有何不可?

香港是座物质之城。但很多到香港来旅行的人,却会诧异:为何那些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女人往往是外地人?行走在香港街头的本地人,往往都是素面朝天,衣着简朴,浑不似在国际金融大都市里生长居住之人。

就像懂得为何大陆客会在香港疯狂扫货一样,我也同样能理解香港人在此处的“举重若轻”。当物质与私欲拥有得太过容易时,它们便没有分量了。需要经历漫长等待才能买到的Hermès包包,如此让人趋之若鹜,得之不易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我的一个香港朋友对此有不同的解释,她开玩笑说:“你们大陆客每每来此,就如蝗虫过境,高档商场专柜几乎被你们扫劫一空,哪还有东西留给我们?”

而我说,既然此处是堕落天堂,尽情享乐才是我们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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