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王爷怎就有了这么一位克星?冷志暗叹着,脚不沾地走为上。
瞥见了管家临去前的那抹揶揄笑意,逍遥王爷浓眉傲扬,决定重拾夫威:“此地是本王书房,未得本王允准者,不得擅入!”
婉潆满面恭敬:“但不知未得王爷允准擅入者,该当何罪?”
“该当……”他本欲说几句重话狠话,但撞上了那两泓明眸,口舌间又是一结。
她恭之如仪:“王爷若一时想不起该如何治臣妾的罪,不妨允准臣妾陪王爷一道用膳,可否?”
他面色冷矜:“本王已然用罢了。”
她浑若未闻,径自在膳桌旁落座,持箸就食。
他以眼角余光傲瞥妻子,酷声道:“这都是本王用剩的,堂堂王妃吃残羹剩饭,成何体统?”
她细细咽尽了口中米,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你……”他张口就要咆哮,被突然塞进嘴里的一物截住。
“这道红焖猪脚的滋味委实好极了,王爷尝尝。”
“……”他瞠眸。
她嫣然一笑:“王爷还想用些什么?”
他眉峰紧蹙,俊脸上挂着十二万分的勉强,咽下口中食:“不必了,本王……”
“这道清炒笋片也鲜香得很。”又一箸递入,“味道如何?”
“……勉强可以入口。”
“还有这道凉拌茄泥,入口即化,这时节里用起来最能开胃,臣妾最喜欢。”
他维持着唇角的紧绷:“你喜欢吃,尽管吩咐他们常为你做就是。”
“是。”她恁是温顺,“臣妾当真饿了,王爷陪臣妾用膳,可好?”
“……你这般哀求本王,本王勉为其难吧。”他傲意不收。
“谢王爷。”
“……本王只是看你可怜。”
“再谢王爷。”
这一刻,夫妻相敬如宾。
晚膳用罢,已然是半个时辰后。
“本王原是毫无胃口,只因你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本王方勉强将这几道菜用完。”对着确确实实成了残羹剩汤的膳桌,逍遥王爷淡淡道。
“王爷体察民生疾苦,爱惜盘中餐,臣妾深有体认。”她从善如流,以湿巾拭了手,双手将膳后的清口茶奉上。
他脖颈高挺,目不斜视,伸一指懒懒勾住杯耳。
她款款外行。
他蓦地立起:“你去哪里!”
“晚膳用过了,臣妾去……”传下人过来归置。
“不要!”他掷了茶盏,箭步来到,长臂狠狠将佳人揽住,一头埋入散发馨香的肩颈间,“不准离开本王,不准!不准!不准!”
唉。她柔顺地靠去,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予身后精实的男子胸膛,两只素手罩上环在腰间的手上:“臣妾没有想离开。”
“你有!”他执拗,“你赶本王走,你让本王独守空房!”
独守空房……一丝甜意弥上心头,抚在他手背上的素手更为轻柔。
“你不理本王,不管本王,不要本王,这书房的床又冷又硬,本王吃尽了苦头!”
这王府内,谁敢让这位爷睡冷床栖硬榻?她在他怀内回转身去,仰高脸,含笑凝视那张俊美无匹的颜容。
男子撇着嘴,犹咕哝不休:“本王没有错,你却要赶本王出来,你偏向着别人……”
“偏向着别人”,这几个字,当真说得有千般委屈:“臣妾几时偏向着别人了?”
“你有!那个下流胚子……”
“他不重要。”
“呃?”
“臣妾当下只是觉得那湖上众目睽睽,我们何必给旁人看了笑话?不如避重就轻,息事宁人。我们大可不必与一个外人有太多计较,不是吗?”
“外人……”他丰唇上扬。
“王爷,您确定您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继续生臣妾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