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朱嬷嬷堆起满脸的笑:“老奴送了东西,还要回总管话的。这顶金丝檀香炉是王爷最爱用的宝贝,这边有几味安神定气的香料,王妃您依着自己的喜性选上一味放进炉里,王爷今夜定然能睡得安稳。”
这是……婉潆了然,不由暗笑:王府内的总管当真是忙呢,连主子的床帷之事也要操心。
“就请朱嬷嬷回冷总管一声,既然是王爷喜欢的,我自然也会喜欢,有了这样宝贝,王爷今夜定然会一场好眠。”逍遥王给了自己五日的尊重,她也该投桃报李请他回房,这个台阶由她给有何不可?
但,当夜她便后悔了。这个男人,应该让他睡百年的空床!
“王爷,你……你不累吗?”那香炉内所燃的香料功效到底是安神,还是催情?
正在她身上放肆的男子大摇其头:“不累……本王独守了五夜空房,仅仅如此,怎么可能会累?”
仅仅如此?他的“仅仅”,已然是第三次了……她气得将粉拳捶上他厚实胸膛。岂料,激得男子愈战愈勇,抓来她素手按在胸口,得意笑道:“婉潆爱妻,你是在挑逗为夫吗?”说话的当儿,还将丰唇递上前来 。
她气极,不假思索地迎合上去……
于是,第二日,逍遥王府的下人们皆睹到了他们家男主子顶着一副红肿下巴招摇过市。
六月六,天气新,云水边,多丽人。
青天为顶,碧水为席,远山如幕,近舫如织,好一派南国景象,恁是风月无边。忽尔间,一阵轻风拂来,吹起了各家舫上垂纱,依稀见得其内有人有花,人映花红,花映人娇,真真个好景致,好眼福。
而荡漾于碧波之上的各家游船,又以饰以飞龙雕以翔凤的逍遥王府精舫最为招人眼目。王府冷总管早早有言在先:今日,王爷与王妃乃与民同乐,无须侍卫随行,无须繁文缛节,各家赏玩依旧便好。话虽如此,王府画舫周遭三四丈开许,不见一只民舫游浮,让出了大片清静,却也令得舫上人眼界开阔,远眺去,一览无余。
“早听锦心、绣心说每年的六月初六,云水湖是全城最该来的地方,咱们每年想见也见不着,只能干干眼馋那两个丫头。”立在船头的芳涵,嘴里欢快叫着,两手抓着栏杆,半边身子探出去,只觉两眼不够使唤,“今儿儿总算见着了,果然好玩又好看!”
“你小心着些。”芳蕴立在她侧近处,乜着眼提醒。
“放心,我手抓得牢,断不会落下水的,这机会来得不易,自然要看个尽兴。”
“我是让你说话小心着些。”芳蕴放低了声,“在王府当差,不比先前,你事事都要小心,话话都要经心,一个行差踏错,咱们受罚受打事小,一个不好,连累了小姐,那事情便可大可小了。现在还好,小姐正当宠,有什么事自然会有人替她往小了张落,但若有一天……总之,你给我长个心眼!”
芳蕴心思较姐姐细腻,人也灵透,这些话儿早就要对这个粗枝疏叶的姐姐说,但在王府中,总觉得处处是人,端的是鹦鹉前头不敢言,此时间小姐与王爷坐在里面,有舫门隔着,她们又恰好站在与那厢逆风的地方,是以方压低了声嗓将话一吐而快。但小丫头毕竟年龄稚了些,历练少了些,殊不知自己这般声量在内力深厚的人听来,纵算不是字字清晰,也能句句明了。
舫内,慕晔眸闪兴味,唇角勾扬:“婉潆爱妻有一个好丫头呢。”
婉潆斜倚长榻,星眸将阖,昏昏欲睡,闻言漫应了一声:“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