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1963年买龙榆生先生主编的《词学季刊》。上海旧书店开始回信说没有,后来说有几册,每册三元。此刊早就渴望一读,零册也不在乎。但是当时是六十年代,买民国时期的报刊需要单位开介绍信,而我索居独处,跟外界没有联系,要介绍信可把我难住了。
多亏中学同窗好友赵叔先生闻讯援手,他当时在天津师范学院(现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高才饱学,一边读书,一边著述,是特殊人物,跟系里一说,就开来一张证明。上面写着“我系赵叔确实需要《词学季刊》”云云,虽只便条大小,却有公章。寄去就管用,回信说已经配齐全份十一册,要三十六元。我大喜过望,把款寄去,收到了沉甸甸的十一册刊物。打开包一看,发票抬头赫然写着“赵叔确同志”,看了直发愣:分明是“赵叔同志”,怎么把下文的“确”连上,变成“赵叔确同志”了?莫非书店觉得名字挺怪,不知道他家是以伯、仲、叔、季排行命名,却想起了民国词家赵叔雍,跟他排上行了?后来老同学们知道了这件事,无不捧腹大笑。
在困窘之中买书,这多少也有些喜剧色彩,再说一下子看到那么多有用的资料,贫儿暴富,高兴了好久。到“文革”烧书时,咬咬牙,把它保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