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房子(4)

那次,知道所坐火车要路过呼兰,提前问车上的当地人呼兰是什么样,人说现在是哈尔滨市的一个区了,许多大学的分校设在这里。到了呼兰站,发现可以将站台上的站牌换成任何一个内陆中小城市的名称。萧红的家乡,和许多地方一样,约好了似的没有了特点。

而在上世纪初留下的历史照片上,当年东北的富裕之家会用青砖用心地雕了做门楼的,那些门楼常有你今天设想不到的气势和精致。我想象的土地主之女萧红的家是小小的院子,有正房厢房,厢房里的那个女子狠狠地收拾东西,然后坐火车离开,走时就不再想着回来。

萧红爸爸的房子肯定是看不到了,但是我为什么还有企望和想象,因为小说给了我一个由头,想的是房子,要的是故事,一个实一个虚。

去新疆的时候,在武威看到一院老房子,土坯的墙没有一块砖,木门和木窗是最老的样式,没有涂油漆。当时下巴下面那个叫心脏的东西迅速地确切地运动加快,想到太早太早之前在乡下奶奶家的童年,人好象立刻回去那个地方。童年其实是一根软筋,一碰就麻。

看人家的房子想自己的故事,在火车上看房子的人都是编剧,回忆和想象不请自来。

最后要总结的时候,会发现现在所说的房子,都不是公用建筑,而全指向私人住宅房。因为这样的房子最有看头,最适宜看房子想故事。

人家推开窗晒的一件衣服、吊的一个拖把、养的一盆花,足够在车上无事的你联想半天。

而你以为设想的是别人的故事,其实你是用自己往事的茶根冲了一杯水,直直地喝了下去。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