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能力对道德和智力的发展都至关重要(9)

成人应该尽可能地去适应孩子的节奏

成人如果不理解儿童需要运用他的手,不明白这是他工作本能的一种表现,就有可能成为儿童发展的障碍。这并不能归咎于成人的防御心态,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一种原因就是,成人注意的是他的行为的外在结果,并根据自己的观点来制定行动方案。对成人来说,有一条自然法则,即“最大效益法则”,这使他往往用最直接的手段,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达到他的目的。当成人看到儿童付出巨大努力却收效甚微,而同样的事他很快就能干完并做得更好时,他就会忍不住想去帮助这个儿童。

对成人来说,儿童热衷于那些琐碎的或毫无用处的东西,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当一个儿童发现桌布斜了,他就开始琢磨桌布应该怎样铺,并且尝试把它铺直。对处于这个发展阶段的儿童来说,这是一种令人有成就感的举动。但成人只有避而远之,并且不制止和妨碍他的努力,儿童才能得到成功。

如果一个儿童想要自己梳头,成人不但不会为这种可贵的想法感到高兴,反而觉得非常麻烦。他知道儿童不可能迅速地梳好头,也不可能成功地达到他的标准,而如果让他来做,就能把事情做得又快又好。儿童本来是进行一项令人欣喜的尝试,但是当他看到成人走上来拿起木梳,并且态度很坚决地必须由他来梳头,这时就把儿童的探索性活动破坏掉了,而且让儿童感到自己力量的渺小,成人变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无法与之抗争的巨人。同样的情况,在成人看到儿童试图自己穿衣服或系鞋带时,儿童所有的想法都会受到阻拦。成人对儿童恼怒,不仅仅是因为儿童毫无成效地试图完成某项活动,而且还因为儿童的行动方式和节奏都与他们不同。

节奏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改变的观念,它几乎就像一个人的体形,是一个人特有的特征。当其他人的活动节奏跟我们相接近的时候,我们就会为此感到高兴,但是如果我们被迫去适应他人的节奏时,就会感到痛苦。例如,当我们必须跟一个局部瘫痪的人一起走路时,我们就会感到一种痛苦;如果我们看到一个患有中风病症的人用颤抖的手缓慢地举杯到唇边时,他颤巍巍的动作与我们的自由活动之间的强烈反差会使我们感到痛苦。我们就会想方设法用自己的节奏来代替他的节奏,以此来缓解我们内心的冲突。

成人对儿童的做法与此类似。成人下意识要去阻止儿童进行这种自然的、缓慢的和没有效率的活动,正像他赶苍蝇一样在驱散这种烦扰。但另一方面,当儿童用一种强烈的迅速的节奏进行活动时,成人倒容忍了。他乐于忍受充满生气的儿童在他的环境中造成的无序和混乱,这时候成人反倒袖手旁观了,因为他觉得整个事情是清晰的和可以理解的;但是,当儿童动作缓慢时,成人就感到不得不进行干预,或者以自己的行动代替儿童的行动。但是,在这样做的时候,成人并不是在儿童心理需要的基础上帮助他,而是在儿童想要自主完成的活动上代替他。成人阻止儿童自由地行动,因此他本人成为儿童自然发展的最大障碍。儿童想要独立而不靠其他人帮忙洗澡、想要自己穿衣或梳头,他们在哭叫中显示了依靠自己的努力以求得发展的决心。但是人们通常没有意识到,给儿童不需要的帮助就是儿童将经历的各种压制中的第一个压制,而这种压制将会对儿童以后的生活产生更严重的后果。现在,成人必须要认识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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